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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 ,穷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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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一怔,林伯勇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楚誉居然一直在查?

这个楚誉,为什么要查林伯勇的事情?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过呢,他不会告诉楚誉,关于林伯勇的任何事情。

他喜欢看着别人,急得跳脚,喜欢别人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

“你胡说什么?他人已经死了,当然是成了白骨了,本王藏他做什么?”安王甩袖怒道。

楚誉冷笑,“安王兄,你在撒谎!他根本就没有死!他还活着,对不对?你们不杀他,是想从他的身上,得到更多的利益,对不对?”

安王暗吸一口凉气,楚誉,知道?

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知道?楚誉怎么这么神?

“你可真会臆想!”安王冷笑,“本王还需要靠他的利益么?本王要什么有什么,稀罕他的什么?你这么揣测本王,真是可笑至极!”

“你稀罕他在军中的威望!”楚誉面无表情地冷冷说道,“林家长房是武将世家,林伯勇一人,就能喝退千军,你稀罕的是,他在军中的一呼百应的能力!”

“胡说!”一向骄傲自大的安王,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有所求?“本王是先皇之子!本王的威望会比他差?本王走到哪儿,哪儿千呼百应!楚誉,你的说法,未免太可笑了!”

他虽然在狡辩,在不承认,但是,他心中又不得不承认着,楚誉的每一句话,说得都是对的。

那些话,直戳安王的内心。

安王更加的心神不宁了,袖中手指紧握,心思飞快地转着。

如果他不交出林伯勇,楚誉是不是会杀了他?

可他太熟悉楚誉的脾气了,即便是他交出了林伯勇,楚誉也不会放过他的!

交出林伯勇,牵扯的事情就会太多。

整个安王府就会完!

而不交出林伯勇,他死了,他还有儿子在,儿子可以沿着他的路走下去!

完成他未完成的大业!

他没那么傻!

“这是你的狡辩,事实上,你在忌惮着他,你拉拢不了,就除,对不对?”楚誉冷冷一笑,“只是呢,任何的威逼利诱,对他都起不了作用。你想杀他,又怕杀了后悔,于是,就软禁了他。对不对?说,他在哪儿?你交出林伯勇,本王今天放你一条生路……,如不然……”

楚誉又走近他两步,手中的长剑晃了晃,剑尖森森然的寒光,刺得安王心头一凛。

如不然……,就杀了他?

安王心中冷笑着。

他堂堂先皇之子,大齐国安王,怎能死得如此窝囊?

怎能死在自己弟弟的手里?

安王一面同楚誉周—旋,同时呢,又在心中飞快地想着摆脱楚誉的办法。

“楚誉!”安王眯了下眼说道,“林伯勇这人,本王的确是不喜欢。但是,他更不喜欢你!你是非不分,居然为他说话来了,就不怕别人笑你?”

“那是本王的事,安王兄,你就不必操心了,快交出林伯勇,本王的时间和耐心有限。”

时间有限?

这是怕正德帝的人,寻到这里来了吧?

安王心神一动,反而不那么慌了。

对,楚誉也怕正德帝。

楚誉没有圣旨,却秘密回京了,被发现了就是抗旨,就是死罪!

“本王不知,而且,也不会告诉你,任何关于林伯勇的事情!”安王忽然一笑,笑得很是肆意。

楚誉气息一沉,这个楚正安,当真的狡猾!

他之所以威胁楚正安,便是要楚正安主动交出林伯勇,是不想硬闯昭阳府,得罪昭阳,从而害了林伯勇。

既然楚正安这么嚣张,他还客气什么?

“楚正安,你真当本王不知你的情况?”他冷冷一笑,“你们杀了林婉音的真正目的,以为,能瞒住世人一世?这件事情要是公开出来,你以为,你还能调配出东北的一个兵士吗?”

安王吸了口凉气,楚誉怎么也知道了?

“你胡说什么?本王堂堂大齐国安王,杀一个小女人做什么?”安王抵死不承认。

“因为你想反!以为林婉音听到了你们谋反的消息,所以,你下了杀手!可事实上,你杀错了人!是不是?”楚誉冷笑,“于是呢,你干脆一错错到底,连林伯勇也不放过!将整个林氏长房一齐除了!”

安王眸光一沉,“本王不知你在胡说什么!”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安王更加的心神不灵了。

“你抵赖也无用,人在做,天在看!本王今天,替林家父女,讨回血债。你若不放林伯勇,那就拿你的命来换!”说着,楚誉的长剑挽了个剑花,飞快朝安王刺去。

他就不信,安王宁可关着林伯勇,也不怕死。

楚誉的剑风极快,安王吓得飞快往后退。

他一边退一边怒道,“楚誉,你个疯子!你杀我做什么?那林伯勇是死是活,与你何干?那不过是臣子,是个外人!我是你哥,是你亲哥!我们是一个父亲生的,你快住手,有事好好说话!”

亲哥?

楚誉心中冷笑。

这时,他想起了自己左手的小手指。

那只小手指,在他五岁多时,被安王踩断了,害得他后来抚琴时,遇上难度大的曲谱,总是弹不好。

林婉音的那支《落英舞》,他学着弹了三年,也没有弹会,全是安王害的。

“你给我住口!”想起往事,楚誉更是勃然大怒,“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我亲哥?你几时当我是你的亲弟弟了?看,这是什么?”

他抬起左手,将那只无法伸展的小手指,递给安王看。

“这是被你踩的,断了,知道吗?当时,我只有五岁多,而你,二十二岁!人高体壮!”

“……”

“我仅仅是没有向你问安,你就扬言要踩烂我的一只手,说是给我一点教训,教我懂见了兄长要问安的规矩。”

“……”

“那时,你当我是你的亲弟弟了吗?有你这么罚幼小弟弟的成年兄长吗?”

“……”

“我不能与女色亲近,亲近便病发,可你却说,多多接触,习惯就好,你明里暗中,送了多少女人进了我府里?”

“……”

“你看着我病发,倒在地上抽搐不止,生不如死的时候,你有没有当我是你的亲弟弟?你没有!从来都没有!”

楚誉想到自己,从小到大一直被安王欺凌着,虐待着,折磨着,更是怒不可遏。

想到惨死的林婉音,楚誉更是恨不得,想将安王刺成一堆肉泥。

恨不得让安王跟林婉音一个死法!

他的眼神越来越冷,手中的剑越刺越快,刺得安王仓皇地躲闪。

“其实呢,本王早已不计较当年你对本王的虐待,谁叫本王小,你大呢?本王出生晚了,活该被成年的哥哥欺负。但是,你居然害死了林婉音!她是本王的底线,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安王心头一惊,这家伙喜欢林婉音?

难怪他会咬着林家的事情不放手了。

楚誉这个疯子,居然为了一个不是自己女人的女人,跟自家人作对。

安王的脚本身就受了伤,手里又没有武器,再说了,他又一直不是安王的对手,没多长时间,他被楚誉的剑逼得踉跄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楚誉——”安王吓得身子一缩,额间的冷汗直往下淌,惊惶得连声音都颤抖起来,“有话好好说,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只要你放过我。再说了,林婉音又不是你的女人,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来跟哥哥为敌,你是不是疯了?”

“本王喜欢,与你何干?”楚誉咬着牙,手腕一晃,剑尖飞快刺向安王的脖子,“将林伯勇交出来!一命换一命!”

就在剑尖即将要刺向安王的脖子时,只听“咣”的一声响,一只飞镖从暗处忽然掷来。

弹到了楚誉的剑上。

力道不小,震得楚誉的手,狠狠一麻。

可就因为这一麻,他手中的剑不由得抖了抖,偏离了安王的脖子。

安王借机往旁边一滚。

与时同时,一道黑影子从暗处飞快闪来,伸手拽起安王的胳膊,将安王从地上提了起来。

“谁?”楚誉提剑去刺。

但紧接着,又有四个黑衣人出现了,拦着了楚誉。

先前那个黑衣人,趁机将安王带走了。

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后来的四个黑衣人,将楚誉团团围在中间,提着剑,轮番来刺。

楚誉一面沉着应战,一面屏息去感知安王和那个黑衣人的去向。

但是呢,那个黑人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他就感知不到那黑衣人和安王的去向了。

“你们是什么人?不怕死吗?敢抢走本王的人!”楚誉想追安王,因此,手中的剑,几乎是拼尽了全力地在刺杀。

这四人,并不理会楚誉的问话,手中的长剑,一剑快过一剑。

将楚誉牢牢锁在剑圈中,无法离开一步。

不过呢,楚誉的武功必竟高过他们,这些人拦了一会儿,渐渐地落于下风。

越刺越慢。

有人的身上,衣衫已经刺破,脸上也被楚誉的长剑,刺了几个口子。

四人的神色,不再沉着,而是,渐渐地慌乱起来。

他们手中的剑,也越刺越没有章法。

“你们已经败了。”楚誉冷笑,“怎么,还不说身份吗?是想让本王,将你们的尸体送交顺天府里,请仵作验尸来查身份么?”

四个蒙面黑衣人,身上被刺得伤痕累累了,依旧不说话。

这时,其中一人的口里,忽然发出了一声低啸声,紧接着,四柄剑同时一收,四人脚步飞快往后退。

“撤!”有一人低喝一声,四个人的身影同时一闪,消失在夜色里。

楚誉没有去追。

穷寇莫追,他深知这个道理。

在不了解对方的人数和意图时,他不会将自己陷入危险之地。

楚誉收了长剑,身影一闪,往郁娇住的方向而去。

……

离着这处庄子,有着五里地远的一片小树林旁,一条两尺来宽的小道,蜿蜒向前,不知通往何处。

小道的两旁,长着齐膝的荒草,显然,这是一条极少有人走的地方。

路旁林间的草丛里,纺织娘子正在欢快的叫着,偶尔,一声夜莺的啼叫声,从远处传来。

夜黑,荒郊,因为没有人前来,显得这处小树林格外的静谧,越发的阴森骇人。

淡淡的月色下,五个黑衣人,静静立于小路旁。

月光照在他们的配剑上,泛着幽幽的寒光。

站在最前面的一人,个子颀长,身着披风,脸上蒙着面纱,看不出真面容,只露出一双狭长的双眸来,目光凉如水地望着安王。

“安王殿下,你现在安全了。”他轻缓开口,声音有些暗哑,是陌生的。

安王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

他眯了下眼,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们。

“多谢几位相救。”安王朝五人抱拳一礼,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使自己不至于太过于紧张慌乱,而损了身份。

“不必言谢,在下救出安王,也是路见不平于心不忍。誉亲王身为兄弟,居然杀自己的兄长,实在是……”黑色披风的男子,不认可地摇摇头,“要是在下有这样的弟弟,一定是亲手杀掉,免得他活着,更加的为非作歹,残杀手足,有辱门风。”

安王想到刚才的事。

楚誉提着剑,对他步步紧逼,为了林婉音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楚誉居然要杀他,他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家门不幸。”安王叹了口气,“本王自持对他不薄,没想到,他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要杀亲兄。先皇驾崩后,要不是本王照顾,他早死了。”

说着,他还长长的叹了一声。

安王说着慌话,脸不红,心不跳。

黑色披风男子,眉尖微微皱了皱,唇角挂了抹讽笑。

因为天黑,他根本不惧被安王看到。

“如今安王殿下已经逃出来了,而楚誉也不敢追来,殿下请放心的去吧。”黑衣披风男子,抬起手来,对安王做了个请的手式,方向指向路的远方。

安王再次感激地抱拳,“多谢多谢,还不知几位,尊姓大名,本王日后好答以重谢。”

“在下几人,是江湖游侠,怎敢让王爷记着贱名?”黑衣男子朝安王抱拳行礼,“王爷不必言谢,王爷保重,告辞了。”

男子说完,转过身去,往林间走去。

那四人也随后跟上。

安王竖耳听了一会儿,发现,那五人的脚步声,在渐渐地远去,不多久,就听不见了。

这个地方,只余几声夜莺的叫声,和草间的虫儿,不知疲倦的叫声。

这几人是什么人?

安王回想着披风男子的声音,努力去琢磨他们可能是什么人。

那个说话的披风男子,声音虽然沙哑着,但是听得出,男子很年轻,年纪差不多只在二十岁左右。

因为,他看到男子的手,是一双很白皙的手,是一双没有做过苦力的手。显然,男子的身份并不低,并不是什么江湖游侠,可能是,哪个世家的少主。

那么,又会是哪一家的少主呢?

悄悄救出他,却不留下姓名?

安王想不出来,索性不想了,他开始想着将来,只要他不死,他一定会杀回来。

他有兵,有钱,他有粮草,他怕什么?

安王站在小路上,往左边看看,又往右边看看,又看了眼天上,通过天上的几颗星子,他辨认出了方向,往北大步走去。

他的腿伤根本就不严重,他是伪装的,为的是让正德帝相信,他也是个伤残者。

他也并不是顺王景王和瑞王那等混沌之王,只知风月,只知酒肉,只知吃酒听曲,不知战事疾苦。

他是军中长大的,他自小习武,他根本不畏惧野外步行的苦。

……

附近的小山坡上,站着刚才那五个黑衣人。

“公子,看,安王往北去了。”一个黑衣部下,指着前方小路上的一个黑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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