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臻将他拉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

“虽然很残忍，但你必须要振作！你母亲还在山下等着你，即便你只有十三岁，但是你爸爸死了，你就要撑起这个家了。”

“不行的……”布路得眼中满是绝望，“爸爸死了，妈妈也会死的……我也会死的……我根本不行……”

“你清醒一点！”商臻没有哄人的经验，可显然她的话没什么用。

布路得还是在哭，父亲的死亡和前路的茫然，加上生死未卜的母亲，他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我做不到的，我不能没有爸爸……爸爸为什么会死？”

布路得哑声问，虽然抗尸体上来的人已经和他解释过了，可是他就是想知道，人为什么要死？

他的哭喊一点点磨掉了商臻的耐心，她一把扯掉脸上面罩，冷硬的告诉他。

“为什么会死？我告诉你，因为弱，才会死！”

布路得一愣。

商臻垂眸盯着他，又好像通过他在看别处，璀璨的眼眸发出寒星般的冷光。

“因为太弱了，才会连妻子和孩子都保护不好，就是因为太弱了，才会被人驱赶，才会没有钱，才要冒险上来打猎，才会死。”

布路得半响才听明白，他忘记了哭，双眼愤怒又绝望的瞪着她！

“你太冷血了！你就是个魔鬼！”

布路得转身想跑，他实在没想到商臻是这样的人，也没办法接受她在爸爸尸体面前这样说话！

他爸爸都死了，这个人还一个劲的说他爸爸的不是，贬低他！这样的人根本没有怜悯心，她就是个魔鬼！

可是他刚跑了一步，就被商臻一把拽住了，商臻低头，看着布路得害怕又倔强的脸，眼神有点凶狠！

“你要跑到哪去？你以为你跑了，现状就会发生改变么？”

布路得拼命挣扎起来，“你放开我！你这个人太可怕了！你根本就不会理解我有多难过，魔鬼放手！”

商臻嗤笑一声，“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爸爸虽然很弱，但是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好爸爸，他死的时候都抓着兔子，因为他承诺给你带肉，可你在做什么？你在哭哭啼啼，你在绝望！你的身体已经很弱了，如果你的意志也这么不堪一击，那么你以后就会像你爸爸一样，一心一意为家里付出，费劲心力，事实上却什么都没做好！”

布路得被商臻的话说得心慌意乱，他眼中还有眼泪，但却没有挣扎了，反而有种不知身在何方的茫然。

商臻松开他，声音依旧很冷淡，可是冷淡中，却带着责问，似乎是在问他，又似乎不是。

“……难道你要像你爸爸一样，有心保护家人，却保护不了，有心让家里过的好，却力不从心？你要做一个弱者，最后窝囊的死掉么？”

布路得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么严厉的和他说话，也没有人这么直观的将现实戳破，血淋淋的摆在他面前。

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爸爸死了，他就不是孩子了……

“做一个爱家人，却什么都做不好，无能为力的弱者？”布路得喃喃自语，不可否认，商臻的话很对，这片地区，大部分的穷苦家庭都是这样，很多一家之主都没有照顾家里，因为他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反而女人劳作的多。

而一些有心照顾家人的，比如他爸爸这样的，却因为能力有限，智慧有限，等各种原因，拼尽全力只能让他们一家在温饱线上挣扎，是他爸爸不够好么？不是的，只是因为……只是因为他们自身太弱了……

“对不起……”布路得突然闭上眼，跪在了尸体面前，“我再也不要做一个弱者了，我不要被人从家里赶出来，也不要被人抢走食物！爸爸，我要做一个强大的人！我要保护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