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要不是他突然站在背后出声,原本好好的一张“囍”只差最后一剪刀就完成了,这倒好,一剪给咔嚓成两半了,现在又得重来。
真想一剪刀镂死他。
卫卿重新拿了红纸叠好,准备下剪刀,心平气和道:“我手里有凶器,戾气重,殷都督还是离远点好一点。”
殷璄看了看她的叠法,随手把桌面上铺着的红纸拿在手上,照着一一叠起来,道:“是吗,大喜的日子,戾气还是不要太重。”
他叠好以后,整整齐齐地放在卫卿的手边,卫卿便不用再叠了,拿来直接剪裁即可。
卫卿问:“殷都督来者是客,不是应该在前院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殷璄闲声道:“前院里不缺客,蔡琮娶妻是东家,我理应给点面子,可若与来客一一周旋应酬,也是件麻烦事。”
“所以到这里来图个清静了?”卫卿勾了勾唇道:“你不在也好,免得那些来客见了殷都督还局促。”
大都督辅理万机、公事缠身,可当他闲暇时却能在这种家常琐事上坐下来一边闲聊一边帮把手,可以给予她方便,可以省时省力,仿佛是一件再自然而然不过的事情。
殷璄面向卫卿这边侧身而坐,微风拂过,树影婆娑晃动。亦扬了扬殷璄那靛青色衣角,若有若无地沾上卫卿的裙角,相得益彰。
夕阳下,这新院里一片宁色。两人默契的配合度,可见细微;寥寥闲语,几个来往的动作,都融洽得似一幅画。
仿佛他俩本该身处在一幅画卷当中的,正如青山当有碧水环绕、落霞当有烟波晚照,少了谁,都觉得少了两分韵味,多了两分寥落。
后晚风来急,不慎将石桌上的红字吹起,卫卿还来不及放下剪刀阻挡,便被吹落了满地。真像飘零了一地的海棠花。
卫卿敛着裙角起身便往地上去捡。殷璄见状,也动身去捡。
只是不想,两人都捡到一处去了;只剩下最后一张囍花时,两人几乎同时伸手,勘勘在那红囍上交叠。
卫卿动作顿了顿,微微往前倾着身子,额头亦是猝不及防碰到了殷璄的。
她下意识地抬头,结果鼻尖轻轻擦过,气息咫尺间,险些便碰到了他的唇。
相持片刻,卫卿若无其事地离了离他,顺手就把最后一张红字捡了起来。
适时漪兰送了张贴红字的米浆过来。
卫卿要把这些红字张贴在门窗上。
只是她身高有限,有时候举着双手还要往上踮着脚,颇为吃力。彼时殷璄站在她身后,从她手里拿过红字,凭借身高优势,便贴在了高一点的地方。
卫卿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他的手臂从自己身侧伸来,仿若将她圈在了怀里。
漪兰送来的米浆,看着殷璄在帮卫卿做事,还不至于这么不识趣,遂片刻都没打扰,又飞快地退下去了。
等到全部都张贴好以后,天色渐晚,卫卿站在屋檐下转身看他。耳边发丝缱绻,她随意拨弄了一下,清了清嗓,道:“前院应该开宴了,殷都督还是去吃酒吧。”
随后蔡夫人带着嬷嬷来了院里,把红绸和红灯挂在廊下。其他地方已经装点妥当了,就剩这新院,新房里要用的东西,晚间会准备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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