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冷不防跟着朝他倾了倾身。
卫卿抬眼便幽冷地看着他,道:“首辅最好放手,一会儿这毒血溅你一脸,我可不负责。”
然,苏遇道:“无需你负责。”
下一刻,他竟是张口就含住了卫卿的手指,用嘴给她吮吸。
卫卿顿了一瞬,下一刻条件反射性地就用力往回抽。
可是他早有准备,手上力道大得骇人,在卫卿另一手朝他袭来时,他亦伸出另一手将她截住。
苏遇吐出一口污血,道:“这样吸出来,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可是这样,他也会中毒。
卫卿阻止不了他,用力地蜷缩着手指,可他就是不松口,一边用牙齿磨着,一边用力吮吸着。
清晰而湿暖的痛感自指尖传来,让卫卿既惊,且怒。
这人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左右不定,令人讨厌。
为什么他坏就不能坏得彻底一点?为什么他好又要掺杂着重重算计与利用?
哪怕是曾经他亲手往她胸口捅了一刀,卫卿承认,后来终于想起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他,但是却讨厌他。
随着一口口污血被他吐在地上,手指和手背上那股青黑色渐渐褪去。
卫卿声音冷冽至极,一字一顿道:“苏遇,难不成,你希望我感激你吗?”
苏遇低声回她道:“我不要你的感激,我也不是来看你有事的。我是来看你无事的。”
空当间,他又抬头看了卫卿一眼,曾经温暖如春、笑若星辰的眼里,近距离看,已经枯寂萧条得不剩下什么了。
他道:“我对后宫的事没兴趣,我只对朝堂感兴趣。即使利用也好,算计也罢,有时候我虽然称不上光明,但也不会这么下三滥。信不信随你。”
卫卿冷笑道:“太子一案不仅发生在后宫之中,同样也涉及朝堂,你会没兴趣?就算你没兴趣,可你背后的人感兴趣。”
苏遇道:“那是别人的事,与我何干?不论胜败,我都没有任何损失,我是一朝首辅,从未插手涉入过此事,自不会受到分毫牵连。”
卫卿瞬间了悟。
是了,他作壁上观,是因为无论结果如何都对他造不成影响。
想起殷璄以前,或许帮助过某位皇子,但在他的大局观里,在局势未明之前,并没有从一而终的择主观念。
现如今苏遇也是如此。甚至于他已经准备好随时良禽择木而栖。
一直以来,他重洗地方军防势力,巩固京畿皇城的守卫,甚至把手伸到宫里的亲卫军,和锦衣卫分庭而抗,这一两年以来可谓是低调至极,其实都只是在丰满他自己的势力,无关乎背后选择的君主是谁。
后面苏遇再吮出的血就变成了鲜红色,而他自己眼眶隐隐发青却又顾不上。
卫卿抽回了自己的手,丢给他一些解毒丸,淡淡道:“够了,托首辅的福,我暂时死不了。”
苏遇道:“死不了就好。”
卫卿嘴角微动,终究是没再多说。见苏遇就这样欲服药,不由得提醒道:“吞药之前最好还是先漱漱口。”
随后卫卿草草把伤口用药水清洗,再包扎了一下,忽而想到了什么,快速把自己的药箱捡起来,将里面的羊皮卷找出展开。
卫卿只淡淡看一眼,瞬时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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