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谢石再次朝她看过来,耐着性子温和道:“天寒风冷,贪图一时畅快,冻坏了身子可不值得。人活着本就不易,何必把自己弄得更艰辛。”
天锦捧着比她人还长的披风,嘴唇蠕动了两下,也不知道是这披风暖了她的心,还是他的话触动了她。
她的双眼再次泛红,眼前浮出一层水雾,差点就没忍住破眶而出了。
谢石眉头微微拧了拧,若不是早知道她的身份,差点都要被她这娇软的模样骗过去了。
女人的眼泪在他这里毫无作用。
后院的三个女人没少在他面前哭过,每每这个时候,他都特别不耐烦。可这个女人的样子却很奇怪,明明就是要哭了,却又忍回去。
偏偏这种要哭不哭,隐忍委屈的模样,不动声色就能让人激起一股保护欲。
天锦深深吸了口气,用力地眨了眨眼泪,将眼眶着的泪花生生忍了回去。再看谢石,心里萌生了好奇,这个和蔼的长者身上有一种寡淡的沉静,能安抚人心。
让人没由的想靠近。
她裹着披风,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大叔,怎么称呼?”
谢石一怔,看着她的目光里多了一抹复杂,“你是真不知道?”
天锦摇摇头。他们一起吃了烤鱼,他又把披风借给她,她挑破身份后,他还能这样温和的跟她说话,她内心底不由自主想与他亲近,自然不会怀疑他话里的深意。
她自嘲地笑道:“说了您或许不相信。我并非出于自愿嫁人,被迫来了寿阳,又被迫被打发到这里。这几****一直闭门不出,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
她说这话时,谢石一直紧盯着她的双眼。她目光明亮清澈,足够真诚,并不似说谎。
难道是他误会了?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恰时别院外传来一阵悠长的牛哞声……秋收之后,农户们开始犁地,有牛叫声并不奇怪。
谢石收回视线,垂眸扫到那一堆要灭不灭火堆,平静道:“我姓牛。”
“牛大叔。”天锦很高兴,从善如流的喊了他一声。
谢石嘴角勾了勾,“把你的纸鸢拿给我看看。”
天锦看了眼被自己放在脚边的燕尾纸鸢,一圈圈的线缠着一团,上面还挂着松枝,绕成了数个难解的死结。
她有些涩然。但她还是捡起来,递给了他。
谢石拿在手里看了看,从容地将缠在线团里的松枝慢慢取出来,乱七八糟的死结被他一点点理顺。
他又指着地上的线圈,“递过来。”
她连忙捧过去。
他的手仿佛带着一股神奇的魔力,片刻就将断掉线理好了又重新接上。
天锦默默在一旁看着,看着他慢悠悠,从容淡定的模样,心底那股好奇又冒了出来。
“牛大叔,您不像是这别院里的下人。”
“哦?”谢石挑了挑眉,抬眸看了她一眼,“何以见得?”
“反正就是不像。”顿了顿,又说:“不过,您为何能在谢石别院里这样随意?”
“谢石”两个字被她轻轻吐出来,引得他手上一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脸不红心不跳,淡定道:“我与谢石是故友,借他的别院暂住几日,这个理由充足吗?”
天锦心头突地一跳,忍不住瞪大眼,“您……”
“别怕,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他的。”
说罢竟朝她眨眨眼。
天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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