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都是因为她。而她的心里又装了什么?
没有一句慰问的话,只是责备他错误的判断。
她的心里,难道只剩下权势了吗?那她留在自己身边又为了什么了?
野心?天下?还是复国?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天锦只是看着刘裕因为长时间趋马而不断喘息,见对方没有说话,她也顾不得许多,随即策马扬鞭而去。
“锦儿……”看着天锦冒然离去,就好像手中怎么也握不牢的沙粒,又闯入风中。刘裕心头一慌,连忙调转马头跟了过去。
司马元显回到了骠骑府,他独自回来,没有带任何兵马。他将一切都留在了那个战场上,尽管他已料到那将是灰飞烟灭的结局。
骠骑将军府的大门依旧庄重,此刻它虚掩着,透着门缝,司马元显清晰的看到里面乱做一团。
沉重的大门被猛的推开,威武浴血的将军站在门口,煞气盎然。里面哄抢包裹的婢女奴才们啥时愣在原地,随即又在一股戾气的压迫力下瘫软跪地。
司马元显殷红的眸子冷冷的扫过他们,但最终没有再说些什么,他走下台阶,又走过贱奴们的身边。什么也责备的话也没说,就像路过一群蝼蚁蛆虫的身边一样,大步离去了。
奴隶们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一见司马将军什么也没说的离去了,自当他是默许了他们的逃逸,顿时又乱成了一团。
走进后院,已是空无一人。再向深处走去,有一锦衣玉袍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临危不乱身姿挺拔。
那人正是琅邪王,司马道子。
司马元显正步走过去,单膝跪地。
“孩儿不孝,未能完成大业,还请……”司马元显咬了咬牙,沉声道,“还请父亲早做打算。”
“哈哈,我司马道子身为琅邪王,难道还会做逃兵吗?”司马道子轻笑两声,将自己最得意的儿子扶起。
“父亲……”司马元显起身看向父亲。
现在这个风谲云诡的中年男人,竟也能散发出凛然之气。
是了,他们也是皇族人士,骨子里流的血就是尊贵的,傲慢的。
司马道子深深凝望着儿子,沉沉的提醒,“你不用管我了,真正需要逃的,是你啊。”
说完,也不等司马元显再说些什么,他就侧身离去了。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司马道子的眼角闪烁起泪光。
他知道,不管是逃也好或是不逃也好,以司马元显的傲气烈性,他怕是再也见不到这个孩子了。
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失败了,司马元显依然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儿子,是众孩子中最引以为傲的孩子。
司马元显目送着司马道子离去,用力抿了抿唇,没有让眼泪泛滥。
告别了自己的父亲,司马元显向清宸院里走去,那里应该还会有一个人需要告别吧。就算整个骠骑府里的人都走光了,她也一定在等着他。
采桑站在司马元显经常休息的凉亭下,默默无声的等着丈夫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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