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亲生的父子,她不信另一个离开的人,亲眼看了那绝笔信的人心内会毫无波澜。
裴和渊久未说话,可见着关瑶眉间伤怀总是挥之不去,仍是没能忍住,出口打趣道:“怎么?娘子还舍不得那一个?你的夫君仅有一人,娘子还欲享尧帝之福不成?”
关瑶眼皮微撩:“那也不是不成。”
裴和渊不由静默。明明两世都是她先追慕自己,怎么两世下来,最后他倒成了被动的那一个?
想来这事真真没有道理可讲,裴和渊只得认命道:“都听娘子的。今后娘子欢喜书生我便扮书生,娘子欢喜武将我便演给娘子练拳可好?”
关瑶眨巴眨巴眼:“我若欢喜小倌呢?”
“只要为男,娘子随便挑便是。”裴和渊从善如流,关瑶笑不敢笑大声,只得掐他解愤。
闹了片刻,关瑶问:“淳灵儿……”
“娘子莫要担心,”裴和渊拉住关瑶的手安抚地揉了揉:“她身旁一直有人照看着。前两日席羽也追上去了,会将她安然带回大琮的。”
关瑶这才稍稍放了心:“那就好。”
孩子逐渐困倦,眼珠子眯了几下,眼皮便又粘到一起去了。
夫妇二人说话声音变低许多,又叙了片刻后,裴和渊嘱咐关瑶:“近来事多,若我回得晚,娘子莫要等我。”
“少自作多情了,哪个等过你?”关瑶睨他一眼,瘪瘪嘴道:“眼下青影都快挂到嘴角了,你去睡会儿罢。”
“……我不能睡这处么?”
“我坐月子呢,你跟我睡成什么样子?再说你人高马的,一个翻身压到孩子怎么办?”关瑶将人往下踹:“去隔壁厢房或者去软榻睡,别在这儿黏糊。”
裴和渊没辙,日间还在宫中铁腕治朝的人,这会儿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离了妻儿,独自蜷去了软榻上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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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飞快往前,转眼已经是廿二的花朝节。
因还未行大典,关瑶也不愿这么快便搬来挪去,便索性住在了原先夏老神医住的宅子中。
裴和渊前前后后忙了个把月,才将大虞宫中的事处理得妥当了些。
那般没日没夜地忙碌,再是铜打的身子也撑不住。这日回程路上委实困顿,他在马车中便阖眼假寐一路,待回到妻儿所在的家中时,人也清醒了好些。
春序正半,院中的花树上已挂满彩幡,红纱灯笼插在树梢墙角。笼烛与星光错落,生出温情的晕影。
他的妻正坐在檐下,摇着拔浪鼓逗孩子玩。
才出月子不久,她的腰身已复轻盈,身段之玲珑比起生产前也并不逊色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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