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任老寨主两年前刚去世,他的儿子继承了山寨,这位年轻的大当家在短时间内建立了威信。
在一群山匪间建立威信并不难,甚至可以说简单粗暴——只要打得赢所有人就好了。
能以二十郎当岁的年纪稳坐白马寨的第一把交椅,“大当家”的武力值,自然不会太低。
面见“大当家”的刹那,宁馥便已经综合评估了对方的肌肉程度和战力。
心中已有计划。
“大当家”大约也喝了不少酒,但走过来时的步伐很稳健。
山寨里没那么多礼仪规矩,说白了,宁馥也不过是从山崖底下“捡”回来的肉票而已,大当家愿意整个山寨披红挂彩地办这一场婚宴,那是大当家的兴致。都在土匪山寨里头了,谁会真把这当成山下那些娶妇嫁女的场面?
也是大当家一眼就相中了这姑娘,当即说要她做压寨夫人。
真压不压得住,那可就是没准儿的事了。
大当家径直伸手,将“新娘子”的盖头拿了下来。
宁馥抬起眼,便瞧见这手中拿一块红布的男人站在她面前,脸比那红布还红。半句话没说,反倒透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手足无措来。
她只能自己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倒好两杯酒,递了一杯给那位大当家。
对方便发出一声痴笑。
*
华轩第一次娶媳妇,心脏砰砰直跳。
从他爷爷那辈,他家就在白马山上。山寨到他爹手上以后,越发壮大了——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上山落草的人越来越多。
山寨上没几个女人,华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只轻轻地一抬,就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巡山的弟兄说,这是在山下捡的。
华轩并不相信,反而问这姑娘,是何方人士,打从哪来。
白马山匪寨从他爷爷那辈起,就立下过规矩。
劫富济贫,不杀无辜。可以掳掠,不得奸淫。
华轩怀疑是山上有人坏了规矩。
姑娘却轻轻摇了摇头。
华轩又问,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做我的压寨夫人?
姑娘望着他,目光在他身上描摹,华轩只觉得那视线恍如有了实质,像一只柔软小手,像一根丝绒般的羽毛,轻轻的、若即若离地抚过他的肩膀,他的手臂,他的腰。
华轩就被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眼神,给看得脸红了。
姑娘还是没说话,华轩赶紧又问:“你,你要是不愿意,你就摇摇头,我让人送你下山去。”
他的眼睛不错神地盯着宁馥,紧跟着道:“你、你若是不摇头,我当你是默认了?”
他等了半刻钟,当即欣喜若狂地吩咐下去,叫弟兄们操办起来——
白马寨马上就要添一位压寨夫人了,大喜!
交杯酒下肚,华轩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愧疚的不得了——他是她丈夫,怎么能让她辛苦劳动呢?!
屋子里燃着高高的红蜡烛,他新娶的媳妇秀发黑亮,眼若朗星,一张脸好似还没有他的手掌大!
华轩没读过多少书,心中便只有两个字:好看!
宁馥也算知道了,这位白马山匪寨的大当家,想来应该是个颜控。
她微微一笑,走上前去便将手搭在了华轩的肩膀上。
立时感到男人的躯体一僵。
“你害怕我什么?”她轻声道。
红烛照耀下,连她的气息都自有一股馥郁芬芳。
华轩不由得醺醺然,连面对危险本能而来的身体反应,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了。
——宁馥的手,正放在他肩颈一侧。
手指摩挲似的,已经搭在了他的颈动脉处。
颈动脉窦压迫,两分钟以上就可以使人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四分钟后,导致不可逆的脑损伤,乃至死亡。
宁馥害羞般地转过男人身体,到了他背后。
她的手臂已经环在了男人肩上。
——“大当家的,不好了,二当家叫人给暗算了!”
有人猛然从门外冲进来,两扇挂着红绸子的木头门被粗暴地撞开,门轴发出几声不堪重负的乱响。
冲进来的山匪脸上神色显然已经焦急到极点。
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大当家的娶媳妇的时候冲进洞房里来。就是此刻,他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
山匪的手上正滴滴答答地淌下红色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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