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劼松开扶着沈羽肩膀的手,回返座上,又喝了一口酒,又道:“但你今日,冒犯了公主。虽事出有因,却也不能全然赦之。你去公主居处殿外,跪到天亮,以示自罚。”
沈羽躬身下拜,退出偏殿,待那大门关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冒犯公主,只不过是个由头,吾王心中,始终因着今日自己瞧见那骇人之事疑窦重重,无论她方才与吾王在殿中说了什么,罪名众人皆知,她自不能无罚而返。
她摇了摇头,走不几步又瞧见蓝越几人迎面而来,也不说话,只是由他带着来到桑洛居所殿前,在大雨之中跪落在地。
跪一跪也好,她脑中一团乱麻,或只有在这深夜雨中,方能条分缕析的想清楚吧?
而殿中渊劼,在那大门关上的刹那间,轻轻叹了一口气。秀官儿此时才缓缓走到渊劼身侧,轻声问道:“吾王,方才这一番话,奴才真是看不透了。”
“你是觉得,我会杀了他?”
“本是如此想的,”秀官儿掩口轻笑:“可听见您说起让他辅佐王子亦,当下便也就知道他死不了。”
“他瞧见了本不该他瞧见的事儿,”渊劼走到窗前,将那窗户轻轻关上,目光中闪过一丝凌厉:“他确实本也是该死的。”说着,看着秀官儿的面色依然如常,又是一笑:“你可是越老越滑头,你竟也不想知道,他瞧见什么事儿了?”
秀官儿倒是摇头:“吾王有吾王的安排,奴才只是奴才,知道的太多,不好。”
“你倒聪明。”渊劼依旧笑着:“只盼着,这沈羽,同你一样的聪明。”
“他自然也是不笨。只是,吾王为何又忽然提起王子亦的事儿?奴才,实在有些费解,牧卓王子,难道不是……”秀官说话间一双眼睛眯缝着从渊劼面上扫过,清清楚楚的瞧着自己说到这话的时候渊劼面上一丝微不可查的复杂情绪,当下住了嘴,躬着身子低下脑袋。
“伏亦与牧卓,皆是我儿,谁是我舒余下一代的王,由命,不由我。”渊劼叹道:“沈羽是个良将,可他太过心慈手软。今日我留他性命,便要让他此生为我舒余所用,能担大任。”他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偏过头侧目而视:“你们这些人,追随我半辈子,皆以为我渊劼是个多疑寡仁的王。便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她在我面前,说话做事,都处处小心,可这实在非我所愿。”他说话间微微摇头:“若沈羽经我历练,能当大任,我也做个父亲该做的事儿,将我的洛儿,赐给他。如此,也算是了了我洛儿心愿,成全他们。”
秀官儿抿嘴一笑,却又下跪俯首:“吾王心怀天下,恩威并施。奴才敬仰。”
“呵……”渊劼轻哼一声,指了指秀官儿:“假话,又是假话。”
秀官儿却道:“奴才说的话,句句属实,情真意切。奴才知吾王心疼公主与王子。”
“你知与不知,又能如何?”渊劼淡声说道,那声音又极低,似是兀自咕哝,他嗽了嗽喉咙,又道:“这几日大雨,会将所有的痕迹都冲刷干净,舒余新篇,就自今日起吧。”言罢,让秀官儿起身,径自带着他往后殿而去。
夜雨滂沱,沈羽跪在地上,闭着眼睛,脑袋都一阵阵的发懵,她实在是忽略了自己此时的体力与那右臂的伤患,此时她右臂剧烈的疼着,伤口处一跳一跳的如同被刀剜下肉来一般的疼痛。对于渊劼方才说的事儿,她处处都想不透,尤其在此时此地,在雨中淋了几近一夜的她根本再无法多想一事。本想着跪在此处能想清楚些,却没想到根本是越来越糊涂。索性也就不想,费力的抬手抹了一把脸,睁开眼睛看着殿中灯火的光还在忽闪,心中又微微一颤。
也不知此时桑洛可好些了,医官是否来瞧过了。
可想到这事儿,她心里面又别扭的很。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为何对于桑洛的事儿如今是处处在意,想到桑洛那惨白的面色,心头就揪着难受。可这答案却又实实在在的在她被桑洛拉住手的时候那样明显。
她喜欢桑洛?
沈羽死死的握紧了拳头,用力的咬着自己的牙关,这五个字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她脑海中,便即成了一股比这雨势更大更猛的洪流一般席卷周身。便是她这样用力的咬牙顶着不让自己去想,依旧于事无补。
她喜欢桑洛。
可她怎么能喜欢桑洛呢?
天空中一声响雷,惊得沈羽周身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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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羽:我喜欢了一个女人?
作者君:别憋着,就是这样。
沈羽:卧槽可是我怎么能喜欢人家呢?
桑洛:好巧我也喜欢你啊……
沈羽:卧槽老头子会把我的头割下来当球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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