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放了书,吁了口气,抬眼看了看疏儿,让她这样子逗得又笑:“别想了,日后,你便会明白了。”
疏儿这才如梦方醒一般瞧着外头的天都黑了个透彻,想了想,轻声说道:“公主,那人,晚上还会来吗?可是还要疏儿遣走门口的侍卫?”
桑洛只道:“他这阵子,都不会来了。不过侍卫依样遣走,免得惹人怀疑。”
疏儿吐了口气,只又说道:“公主晚上吃的就不多,现下可饿了?我去给公主做些点心,可好?”
桑洛摇了摇头,却又略微思忖:“殿中侍卫巡守辛苦,疏儿替我,拿些点心犒劳他们吧。”说着,又嘱咐了一句:“殿中所有人,都要送到。”
疏儿应声而去,桑洛抬手捏了捏眉心,闭上眼睛叹了一声。忽的又似想起什么一般,站起身子,走到床边坐下,将枕头边儿上安安稳稳摆着的一个精致的黑漆盒子拿在手中,打开之后,内中竟是一块温润透绿的平安扣。
自燕林回返之后,桑洛便将沈羽那断了的长剑交给神工坊的工匠,让他们重新铸造,又嘱咐他们再寻一块上好的昆山翠玉,造了两个平安扣。这两个平安扣,如今一个在她颈间挂着,另一个,就在她手中握着。
可这平安扣的主人,却不知道此时在做什么,是否已听到了她要嫁给孟独的消息。若是听到了,她会作何感想,是否就在此时,正暗自神伤?
她将平安扣放回盒内,仔细小心的又将盒子放回枕边。断剑已在神工坊铸造许久,她让疏儿隔断日子便去瞧瞧,还明令神工坊铸工,只要长剑铸好,不分时候,便可请旨入三道门,亲自送来。想想日子,这一两天,便也有着落了。想及此,她那本不明朗的心境却突的升起一抹期许,她让铸工在长剑之上,加了些东西。到时再交给时语,她定会喜欢。
桑洛唇角微微一弯,心思百转,请旨下嫁,不过是一时之计,如今,也只能让时语委屈一些,日后见着……
或许等她从阵前回返,这事儿,早已尘埃落定。
也不知道沈羽这两个月来过得可还好,身上的伤可痊愈了。
她便如此想着,又发起了呆。
窗子啪啦啦几声响动,一人就在她发呆之际自窗外翻进屋中。桑洛心头突突地跳了两下,转头去看,那目光便再也移不开。片刻,微喘了几口气含笑说道:“我怎么不知道,时语有翻窗户这样奇怪的癖好?”说话间,人已从床前站起身子,快步走到了满面通红的沈羽身前,抬眸瞧着她:“伤可好了?”
沈羽咬着牙,低头看着桑洛,面上通红心头狂跳,她一路星夜赶路,今日晌午时分才到了皇城之中,本想着面见吾王,却听侍从说道吾王这几日身子不适,有事儿,还需要同太子亦说。她便又往伏亦处拜过,禀明如今燕林战事。
伏亦自那日她当面拒婚之后,瞧着沈羽便是没什么好的脸色,公务说完,便就让沈公下去休息,至于南岳战事,孟独之事,只字不提。沈羽只瞧着伏亦这几月之中似是老了好几岁,满脸胡子,心中也知他为国事操劳,公主的事儿,她更不便多问。况她心中惦记着桑洛,便在狼绝殿中沐浴更衣,从晌午一直等到了深夜。
短短半日时间,对她来说却竟是如此的漫长。她思前想后踌躇许久,想了一肚子的话要对桑洛说,还有许多的不明白要问她,可此时她瞧见桑洛了,却一如那一日雪夜忽访之时,满脸通红,不知说些什么。心中却只知道一件事儿。
她想念桑洛。
即便是如今桑洛就在她面前,在她心中,她依旧抑制不住的想念桑洛。
沈羽双手握了握拳,上前一步竟将桑洛拥入怀中。心如擂鼓,跳的她耳朵都嗡嗡作响。
桑洛身子一软,轻声一叹,抬手轻轻在她后背摩挲着,闭着眼睛低声问道:“你怎么会来?”
沈羽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却化成了三个字,可她说的却又结巴,短短三个字,断续的不成样子:“我……我……想你……”
桑洛淡声一笑,靠在她肩头吸了口气:“能翻窗户,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儿,想来,时语的伤是大好了。”
沈羽嗯了一声,复又一叹:“洛儿……我有事……想……”
她话未说完,唇边一暖,桑洛抬手轻轻点在她唇边,微微摇了摇头:“一会儿再问,此时,别说话。”
沈羽心头一软,紧了紧手臂,点头重重嗯了一句,便就这样不着一字,闭着眼睛只是紧紧拥着怀中的桑洛。
许久,桑洛才微微推开沈羽,站定身子,眉目柔和的看着她:“问吧。”
沈羽怀中一空,觉得颇不适应,低下头叹了口气:“我……在营中听到南岳战事的消息,还有……还……”她没敢抬头,生怕一抬眼瞧见桑洛面上落寞的神色,却又没再说得下去,声音越来越小。
“还有我要嫁给孟独的事儿?”
沈羽极小声的说了一句:“是。”便更不敢抬头,却听着桑洛的声音忽然忧伤起来,“若我真的嫁给孟独,时语,会怎样?”
沈羽心头一堵,惶然抬头,瞧着桑洛面上忧伤备至,便就在对上那一双眸子的时候,沈羽喉咙干涩,眼圈儿瞬时泛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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