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余姑娘打横抱起来了吗?
他堂堂一个八尺男儿,虽然瘦了点,居然被人像女人一样抱起来了吗?
“听脚步声是个老者,应该是你们院正。”余水月窝在他怀中,小声说道,凉凉的呼吸喷在柳白昭的脖颈。
窝在柳白昭怀中,余水月才察觉到,柳白昭虽然单薄,但一点都没妨碍他长骨头架子,侧卧在床,竟把她挡得严严实实。
她“小鸟依人”的窝在他的胸膛,十分娇气,让她有点不自在。
感受到脖颈间的凉风,柳白昭垂眸望去,刚好对上了余水月的丹凤眼,正专注的盯着他看。
余姑娘是勇猛的,是飒爽的,是能手劈冰山的!
这么厉害又温柔的余姑娘,此时悄悄的窝在他的怀里,还小声跟他说:“别动啊,他要进来了。你们院正大晚上不睡觉来回走什么?”
柳白昭:……
院正自从中暑了之后,就像一个被蛇咬了的农夫,每夜都要查一下房,看看有没有学子中暑。
该说不说,院正虽然学问做的也不怎么样,但品行要比柳白昭他亲爹好出十万八千里。
推开柳白昭的房门,院正被凉风吹的一哆嗦,这屋怎么这么凉?
旁边的屋子都热得发闷,推开门犹如刚炼完丹的炉子,柳白昭这屋却一点热乎气都没有。
床上侧躺的柳白昭后背都僵硬了,他心理素质虽然好,但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包庇女囚的书生。
他手臂下意识的紧了禁,搂住了怀里的余水月。
余水月被他搂的一懵,差点就反射性的把他推开。
她在暗处打量他的面容,柳白昭一双眼睛睁地圆溜溜的,全然没了白日里的翩翩公子样,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兔子。
明明很激动,面上却看不出端倪,只有一双眼睛咕溜溜的眨。
柳白昭的脸一直都是好看的,余水月舔了舔嘴唇,思考起恩公能不能“吃”的问题。
门口的院正非常不可思议,柳白昭这屋越待越凉,越凉他就越害怕。
非常迷信的院正胆战心惊的在屋里看了一圈,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柳白昭的床底下居然有一坨黑影!
院正的眼神不大好,他眯着眼睛,哆哆嗦嗦的向柳白昭的床底看去,越看越心惊,甚至出现了那坨黑影正在冒白烟的幻觉……
院正后颈阵阵发凉,看了眼熟睡的柳白昭,转身就向外走去,就像有什么在后面追赶他一般。
出了柳白昭的屋子,热浪迎面扑来,院正头一次觉得大夏天的还是热热的好。
他明天要跟柳白昭说说,要不要给他换个屋子,或是做个法?
听着院正逐渐远走的脚步声,柳白昭低头去瞧余水月,就见余水月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双目相对,无言的对视了几秒。
静谧的夜里悄声无息,柳白昭张了张薄唇,嗓子眼却吐不出什么东西。搂着余水月的手臂肌肉开始无意识的僵硬,头慢慢的向着余水月的方向滑了下去。
缓缓低头的单薄青年面上毫无表情,矜持而拘谨,瞧着不太像低头去吻姑娘,而是像去嗅一朵花。
距离余水月还有两指的距离时,柳白昭停下了动作,他深深的呼吸了两次,鼻端仿佛能嗅到余水月呼吸的味道。
两人的呼吸没有了凉气,热络的交缠在一起。
余水月就那么笑着看他,见他停下来也不催促。
柳白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终究没有再低下头,而是十分理性的道:“院正走了。”
“我听到了,我也该走了。”
余水月没有反扑上去,她干净利索的起身,仿佛刚才古怪的气氛根本不存在一般,单臂撑着窗台,垫脚就飞出了柳白昭的屋子,翻身上了房梁后,不见了踪影。
柳白昭抬头去看房梁,想听一听是否能听到她踩着瓦片的声音,但却没有一丝声响。
他摸了摸余水月躺过的床铺,慢慢的躺了下去,冷静又克制。
这厢,在瓦片上跳跃的余水月觉得自己特别像一个钻姑娘闺房的登徒子,人家“姑娘”还想亲她。
凉风在耳畔滑过,余水月松动了眉眼。
人家“姑娘”不主动,她可不好出手。
冰山雪莲化了就是好看,清凌凌的,让她的心也暗戳戳的痒了起来。
柳大人即使年龄再小,也是一个矜持而守礼的柳大人。
再次见余水月时,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那个模样,举止礼仪恰到好处。
“你手腕上戴的什么?”余水月见他手腕上系着一段黄绳,出口问道。
柳白昭静默了两秒,道:“院正给我辟邪的。”
那一晚院正来查房,第二日不知怎的,旁敲侧击的开始游说柳白昭换房。
若是原来,柳白昭就换了,可现在余水月来过,这平平无奇的小屋子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
但院正似乎特别执着于这件事,转弯抹角的说柳白昭那屋可能有东西,晚上会冒凉风。
柳白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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