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祈的父亲在那一年因为劝阻两个同厂的工人打架,推攘之间被一个人撞到了正在运作中的设备边上。陶父来不及闪躲,被卷入高速运转中的设备里。负责人紧急关停了电闸,把陶父救出来时,小腿已经没了半截。
陶父被送进医院,为了保住命,高位截肢。
那个时候工厂车间里还没有监控设备,打架的劝架的人吵成一团,都不知道是谁把陶父推进去的。找不到责任人,又是在休息时间因为劝架被卷入设备,不能算工伤,所以除了保险赔付一部分医疗费外,工厂和个人没有赔钱。
陶家一下子垮了。失去了一个壮劳力,又没有赔偿金,还要支付巨额的医药费,这些都足以把一个家庭逼上绝路。
陶母四处借钱,好歹是填补上了医疗费。陶父就此只能呆在床上,整天需要人照顾。陶母只好辞掉了超市的工作,在家门口开了个小杂货铺子,一边照顾陶父一边赚钱勉强糊口。
现在想想,陶祈简直不知道高中的时候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家里负债,却有两个小孩要读书。陶母管着杂货铺和陶父的生活,根本赚不到什么钱,只将将够生活。陶祈和陶嘉钰的学费几乎都是助学贷款等各类补助和奖学金。后来陶父的工厂组织人上门探望,又给他们募集了一笔捐款,这才能让陶母咬牙坚持下去。
高中的时候,学校会给参加奥林匹克竞赛并且获得奖项的学生发放奖金,陶祈因为这个原因特地参加了比赛,拿到奖金的时候他想的不是获得了几等奖,是什么样的荣誉,而是奖金有多少钱,够家里几天的生活费。
作者有话要说:您的小可怜陶祈已上线,请注意查收。
此款小可怜为限量款,只发售一个。具体信息请咨询严戈。
严戈:我超凶。
第12章 让你男朋友去接你
后来陶祈考上了大学。因为是名校,高中还给了陶祈一笔鼓励金,加上他暑假打工赚到的钱,足够第一年的学费,陶祈为此松了一口气。他唯一苦恼的就是生活费的问题。高中的时候离家里近,可以回家吃饭,但是到了大学,到了另一个城市,每天吃饭都要花钱。
最开始陶祈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做临时工,每天课余就去上班,因为他相貌不错,所以很受小姑娘们喜欢。但是奶茶店工资低,赚到的钱也只够维持自己的开销,还要投入所有的休息时间,每每回到寝室,陶祈只想一头扎进床板,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后来陶母联系上了沈一明,让他照顾着这个在外读书的表弟,陶祈就到了沈一明的事务所,偶尔做一做兼职,情况这才好转起来。
陶祈给家里汇钱,就是想让陶母不再那么辛苦。即便她想尽早还清欠债,看着手里越来越多的钱,也多少会心安一些。
陶母在电话里哭的时候,陶祈心里窒闷。他很想告诉妈妈,都会好起来的,你也不欠我什么,我没有觉得辛苦,我很我很高兴能为你,为爸爸,为妹妹做点什么。
但是他每次都说不出口。
陶祈在床上翻了个身,不再想这些。
现在他已经越过越好了,以后也是。总有一天,妈妈能明白他只靠自己也可以担负起这个家庭的责任。
陶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擦黑,寝室里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香味。
陶祈坐起身,探头往下一看。
有人回来了,还叫了外卖。桌上一盒土豆烧肉,土豆酥烂,肉块颤巍巍地在油光中抖动,挂着浓郁的赤色。
大耳朵!陶祈叫他。肉分我一块吗?
这位室友真名陈鑫强,年方二十二,膀大腰圆,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因为长了一对招风耳,被班上的同学亲切冠以大耳朵的爱称。
大耳朵心态乐观,对这类外号并不介意,不论是叫他大耳朵还是大胖子,统统都挂着笑脸乐呵呵地答应。
大耳朵看了看床上的陶祈,又看看饭盒里仅仅三四块的烧肉,考虑一番,终于痛下决心:好。
他拿筷子夹了肉,一路送进陶祈嘴巴里,看起来不像大耳朵,像小耳子。
陶祈就着那一块肉干嚼,还挺香的。他决定下次也点这个外卖。
大耳朵自己坐着吃了没两口,外面有人敲门。另外两个室友也回来了。
两人一进门就看见桌上那盒土豆烧肉,一阵风似的冲过去就抄起筷子夹肉。
大耳朵:
统共四块肉,大耳朵给了一块陶祈,又被抢走两块,现在饭盒里就剩一块肉孤零零地被土豆围起来,看上去形容可怜,凄惨得很。
大耳朵悲愤:一群偷肉贼!
陶祈忙举手道:我没有。
大耳朵于是补充一句:淘淘是讨肉的。
陶祈:听起来还不如偷呢,像个乞丐一样。
另外两个室友一个叫做郑彬,一个叫做杜成佟。郑彬是个大高个儿,脾气暴躁,几乎是一点就着,所以寝室里都叫他炮仗。杜成佟看起来白白净净的,除了偶尔打游戏之外,最喜欢的就是看书,戴一副圆框小眼镜,看起来像民国时候的教书先生,又因为郑彬说他看起来就像个未成年的小朋友,所以叫他小佟,偶尔开玩笑的时候叫杜大先生。
郑彬拍了拍大耳朵的肩膀,劝他:大家都是兄弟,区区一块肉,不要放在心上。
大耳朵看着面前这厮嘴角没擦干净的油光,心痛地缅怀自己逝去的肉,怒斥:什么兄弟,都是假的!那是肉吗?不是!是我的信仰!
好的好的。郑彬敷衍地点头,道:信仰还是放在心里比较好,搁饭盒里怎么能行?我们就是帮你加速了这个过程而已,不用太感激。
大耳朵无话可说,只好抖抖索索指着郑彬。
郑彬一本正经地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然后闪身躲进厕所去了。
大耳朵又去看杜成佟。
杜成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圆框眼镜架在鼻梁上,看起来都让人不忍心说。
大耳朵:他只好又在桌子前面坐下了,气哼哼地吃土豆烧土豆配饭。
晚上四个人一起出门,去阶梯教室晚点名。带他们的辅导员很严格,规定每个星期天晚上都会在阶梯教室里晚点名,如果有谁没到,三次以上就记过处理。
点完名,辅导员大略说了一下这周的安排,就放学生们回去了。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九点。每次周日晚上,寝室里的四个人都会在点完名后到学校外面的小炒摊上吃个饭,也当是联络感情的集体活动了。久而久之,除了陈鑫强经不得饿必须提前垫个肚子之外,另外三个人都习惯了不吃晚饭,直接等着点完名一起吃。
四个人到了学校外面的小吃摊,点了两荤两素加一个汤,又到隔壁叫了几个串,边吃边聊天。
周围的摊点全是聚成一团出来吃饭的学生,吵吵嚷嚷的。老板忙着收钱做事,每个摊位前面都站了许多人,显得十分热闹。
陶祈正吃着,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阵接着一阵的。
他拿出来一看,险些把手里的肉串丢出去。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严阿姨】三个大字。严母打的视频电话,头像在手机屏幕上露出笑容,看起来既和蔼又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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