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 保姆过来说饭菜做好了,可以开始吃饭。
严母让陶祈上去叫书房里的父子俩,然后自己去喊儿子女儿。
陶祈站在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里边传来严父的声音:进。
陶祈握着门把手,推开门探进上半身。
严父坐在书桌后面,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几张纸。严戈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父子俩都看着门口。
陶祈挠了挠头,有些窘迫:开饭了。
唔。书桌后面,严父点点头。一只手取下眼镜,而后站起来,道:先去吃饭吧。
下楼的时候严父走在前面,陶祈和严戈跟在后面。
趁着严父不注意,陶祈拉了拉严戈的袖子,轻声道:刚才觉得伯父和你好像哦。
说话的语气、看人的神情,甚至无意识的习惯性动作,都有几分相似。
严戈笑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前边,严父停下脚步,回头道:是挺像的。
陶祈一愣。
严父说完这句话,悠哉往餐厅走了,留下刚领证的夫夫俩站在原地。
严戈这时候才说:我爸耳朵很好。
陶祈:
餐厅里,顶上的水晶吊灯投下暖黄的灯光,柔和而明亮。桌子上摆了数十个瓷盘,热气往上蒸腾,混着不同的诱人香味。
严纵从角落的盘子里偷了个炸鸡翅,塞进嘴巴里嚼。吃到一半被严母发现了,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并一个嗔怪的眼神。
一家人都坐好了,严父拿着杯子,给所有人倒饮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陶祈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装作发酒疯的事情让他们印象深刻,至今为止的家庭聚餐中,再也没有出现过酒类饮品。
冬天寒气重,保姆煮了姜汁可乐,捧在手里热乎乎的,入口有姜的辛辣味道,回味是可乐的甜。
严莉比家里的其他人要怕冷一些,明明房子里开了空调,还是穿的很厚。她拿起可乐就灌了一整杯,然后自己又倒满,握着杯子暖手。
饭桌上,严纵从家里人的对话中得知大哥在今天早上领了证,顿时震惊。
他之前一直在学校上课,并且被严母没收了手机,对此毫不知情。
严纵啃着排骨,抱怨:我不是一家人吗?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这件事?
严莉冷笑一声,道:高中生是没有人权的。
严纵:
弟弟妹妹跟陶祈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十分融洽,彼此都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尤其是严纵,因为谈恋爱叫家长那件事,跟陶祈产生了坚固的革命友谊,直到现在还不时在手机上聊天,甚至有的时候会约着一起打两盘游戏。
所有人拿着饮料举杯,气氛和乐融融。
吃到一半,严纵感叹说感觉今天跟过年一样,特别开心,并且表示接下来的三天假都想待在家里打游戏。
严母拿筷子头敲了他一下。
不过,由于严纵说到了过年这个话题,也一下子提醒了严母。
她后来从严戈那里知道了陶祈家里的事情,也知道暑假那时候陶祈的爸爸去世了,只留下他们母子三个人。妹妹才只有十来岁。
严母很心疼陶祈。她想了一下,提议道:今年过年的时候两家一起吧?
餐桌上安静下来。
严纵和严莉相互看了一眼,没说话。这是成年人的事情,默认用不着他们小孩子操心。
严父轻轻咳嗽一声,也道:两家人还没见过面,过年的时候正好。
严母点头表示赞同。
实际上,固然有这个原因,但是更多的是因为严母觉得失去一名家庭成员的第一年肯定很难过。在熟悉的环境里,可能会回忆起去年、前年的这个时候是什么样子。好好一个新年,没准儿就沉浸在悲伤里了。
如果换个地方的话,或许能轻松一些。
这边有现成的房间,来了之后都不用去宾馆。我们家也没什么要紧的亲戚,过年的时候都待在家里不出门的。严母笑着说。随即她略有嫌弃地看了眼严父和严戈,又说:他们俩父子过年的时候一天到晚打电话接电话,都是做生意的人,特别吵。
陶祈笑了笑,在心里考虑。半晌,道:我问问我妈。
严母听见他这么说,立即笑了,连忙说好。
她知道一个母亲的心理,希望儿子过得好。所以,即便觉得不好意思上门打扰,但是为了了解儿子的生活环境和以后会经常相处的长辈,陶母最终会答应的。
晚上,严戈和陶祈开车回家。
原本严母要留他们住一晚上,然而严戈第二天还要上班,坚持回去。
严母老大不高兴地说:你走可以,淘淘和粘豆包都得留下来。
严戈哭笑不得,没同意把陶祈留下,但是非常慷慨大方地从车里拿出了粘豆包的狗绳交给母亲。
两人走的时候,粘豆包已经在别墅的客厅里睡着了,听见陶祈跟它告别,也只是没精打采地动了动耳朵,一丁点儿舍不得的意思都没有。
回去的路上,陶祈把严母给的红包拆开了。
他以为是钱,因为接过来的时候重量和手感都很像,只是很厚实,可能数目比较大。
然而,打开红包之后抽出来的是几张白纸,叠起来的,里面夹着一张卡。
大概是怕陶祈接红包的时候猜出来是什么东西,执意拒绝,所以才想出了这种办法。
陶祈手里握着那张卡,有些无措。他转头看了看严戈,小声说:吃饭之前阿姨给了我一个红包。
严戈应声表示知道了。
陶祈因为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接受了一份可能过于贵重的礼物而有些不安。他的手指在光滑的卡面上摩挲,触及到那一行浮起来的卡号。
他想了想,把卡片重新装进红包里,郑重道:给你吧。
严戈:
严戈目视前方车流,无奈地笑了一下:给你的就拿着,也没多少。
陶祈嗯了一声,又问:没多少是多少?
自从上次跟严戈一起选了给严妈妈的生日礼物之后,他觉得严戈概念里的没多少跟他自己可能不太一样。
严戈道:应该是十几二十万吧。
陶祈:
陶祈又把那张卡从红包里取出来,重新包上白纸,叠得整整齐齐,确保跟之前没什么两样,才表情恭敬地放回去,仿佛那张卡片重逾千金。
严戈余光瞥见他的动作,觉得小孩儿这样简直可爱的没法形容。他静了两秒,才道:这是给你读书的。
陶祈不明所以。
严戈道:你不是还要读研?里面的钱给你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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