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吧。
商挽冬看着瓶身上的双黄连口服液几个大字,沉默了一下。
怎么不喝啊?言夏托着腮,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言夏挑了挑眉,福至心灵:你该不会是怕苦吧?
商挽冬瞥了她一眼,眼中浮现出几分警告意味。
这人的偶像包袱好重啊!
我去给你拿糖。言夏憋着笑,从椅子上起身,你薄荷糖放哪了?抽屉吗?
商挽冬飞快地拉住她:不用。
说罢,她握紧口服液,顿了一下,长睫微颤,闭上眼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不带一丝犹豫的,非常迅猛。
全部喝完了呀,姐姐。言夏拿起瓶子看了一眼,瓶里已是空空荡荡。她揉揉商挽冬的脑袋,诚恳地赞美道,你真棒,太厉害了!
商挽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说话,浑身散发着寒气。
她嘴角下垂,看起来略凶,一言不发看起来就特别唬人。
言夏却像个经验丰富的驯兽师,笑眯眯地捏捏不高兴的大猫猫的爪子,又揉揉她的脸,翻来覆去地揉搓了一通,还时不时夸赞一句:姐姐,你真的好了不起!
商挽冬:
愤怒不起来了,她没脾气地扭过头,小声打了个喷嚏。
言夏弯起眼给她递水,说:这是我充满爱的鼓励,姐姐你感受到了吗?
商挽冬咕咚喝完一整杯,无情道:你不说话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言夏趴在被子上憋笑。
商挽冬真是给她带来太多惊喜了。
药喝完了吗?医务老师撩开帘子,看了一眼,乐了,你在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商挽冬一脸冷漠:喝完了。
言夏抬起头,整张脸笑得通红,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一点小事。
这件事可不能拿出去乱说,得维护一下小木头的自尊心。
大校花怎么可能有缺点呢,不存在的!
校医反复打量着她俩,忽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之前来过医务室?她指着言夏说,你之前晕倒了对吧?
言夏颔首:您还记得啊。
我记得,挽冬来拿过易感期的药。校医感叹道,没想到今天你俩反了过来,生病的变成了她。
言夏笑着说:世事难料啊。
那时候她还和商挽冬不熟,现在却已经是朋友了。
校医点点头:好了,那你们先呆着,困了就睡会儿,有事出来喊我。
言夏应了声好,看着她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她收起笑容,问:姐姐,你困不困?
商挽冬嗯了一声,在床上躺下,一头乌发如黑亮的绸缎般铺开,嘴唇因生病而显得颜色略深。
她仰躺着,双眸渐渐合上:你回去上课吧。
我陪着你吧。言夏说,你尽管睡,别担心。
商挽冬没有回答,眼睫微颤,只过片刻便沉沉地陷入了睡眠。
言夏心道:这么快就睡着了,应该是真的很累。
感冒虽小,但真的生病也挺难熬的。
她趴在床边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商挽冬这厮睡相很好,特别老实,既不踢被子,也不乱动,睡了十分钟也没翻过身。
她一手托着腮,纳罕道:明明自己睡的时候睡相很好,为什么和我一起的时候就喜欢乱抱人?
这是什么隐藏设定吗?
她忍不住站起身,近距离看了看。
商挽冬的睫毛很密,像两把整整齐齐的小梳子,自然地向上卷翘着,时不时颤抖一下,一双细长的眉微微拧紧。
不像是在做好梦的样子。
言夏沉思片刻,悄悄地释放了一点信息素。
清香的柠檬味儿无声地弥漫开来,有如潺潺淌过的河流,围绕在整间屋子里。
商挽冬现在还在易感期,或许会需要她的信息素安抚。
果不其然,病床上,商挽冬紧蹙的眉慢慢舒展。
言夏彻底松了口气。
她顿时觉得让商挽冬标记自己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见对方已经没什么问题,言夏便在床边坐下,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本医学杂志,看了起来。
这一看,便是一个多小时过去。
清晨烂漫的盛阳透过灰色窗帘,过滤掉了炎热,只余一片沉亮。
窗外树影浮动,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言夏抬起头,扭了扭酸疼的脖子,目光落在商挽冬身上。
商挽冬保持着和刚才一样的睡姿,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言夏揉着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总觉得自己也有点犯困了。
她上半身趴在床上,整个人埋进臂弯里,闭眼养神。
忽然,旁边的商挽冬轻轻颤抖了一下。
言夏瞬间惊醒过来:姐姐?!
商挽冬紧闭着双眼,嘴唇微动,逸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似乎在说着什么。
言夏一愣,下意识凑近去听,那声音压得很低,极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就像风中摇晃的残烛,很快便要燃尽了。
别
去
别去。
什么别去?谁?
言夏忽觉莫名酸涩,她眨了眨眼,心里又惊讶又迷茫。
商挽冬在梦里为谁而难过?是商如芸,还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下一秒,她看见一丝透明的液体忽然从商挽冬眼角划落,重重地坠进枕头里。
言夏心中一震,伸出手,着急地摇了摇床上的人:姐姐,姐姐!醒醒!
不多时,商挽冬缓缓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言夏担忧的神情:姐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商挽冬眼眸湿润,眼角还残留着一抹泪痕,看起来脆弱又茫然。
她沉默半晌,低低地说:是。
言夏抿了抿唇,心中不是滋味。
这让她更加真切地意识到,商挽冬不是一个由冰冷的数据简单堆叠起来的攻略对象,而是有血有肉的人。
她也有痛苦的过往,也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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