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濯垂眸望见时缨动弹不得的手臂,放轻声音,对驱马行近的曲五郎道:“那匹马十之八/九是被人投了药,曲公子最好尽快排查,方才中场休息时有谁去过马厩。”
说罢,载着时缨径直离开。
曲五郎闻言一愣,与匆匆跑下观台的兄长们说了几句,转身去追赶两人。
有几位兄长在,查明真相并非难事,比起亲自揪出幕后黑手,他更担心时三娘的情况。
出了校场,慕濯先行落地,时缨正待起身,却因失去平衡摇晃了一下,未等她站稳,他忽然捉住她没有受伤的胳膊,将她整个拉入怀中,打横抱起。
时缨殊无防备,一声惊呼险些脱口而出。
身后追来的曲五郎看到这副画面,顿时瞠目结舌,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慕濯无视了他异彩纷呈的表情,淡然提醒道:“曲公子,劳烦带路。”
语气不容抗拒,顿了顿,原话奉还:“都是男人,如此也不稀奇。”
时缨:“……”
曲五郎:“……”
实不相瞒,若是两个男人做这种动作,还真挺稀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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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台上望不到校场外发生之事,荣昌王世子惊讶于慕濯的举措,也赶来询问情况。
岐王想救那名仆从,顺手捞他一把已经足够,又何必纡尊降贵亲自“护送”。
还牢牢地把人圈在胸前,左看右看都不大对劲。
他迟了一步,只瞧见慕濯的背影,打横抱着一人,似乎正是那名家仆。
那人的身材比普通男子瘦小,从他的角度看去,说岐王怀里的是个姑娘也不为过。
荣昌王世子:“……”
他怎么不知岐王有这种癖好?
再说了,相中谁不行,非得横刀夺爱,抢曲五郎的人?
他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觉得回头必须劝……
等等,不对。
他突然想起来,岐王不是打定主意要娶时三娘吗?
现在这又算什么?
难不成强取豪夺也会上瘾,连男人都不放过?
荣昌王世子目送慕濯消失在转角,彻底陷入了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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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缨本来要回曲夫人和曲明微那里,但碍于岐王在场,曲五郎只得就近选了一间空屋安置她。
一路上,她屏息凝神,尽量放空脑袋,不去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可惜却适得其反。
越想忽略,越是事与愿违。
鼻端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清淡气息,不似熏香,倒像是皂角的天然香气,托在她背后和膝弯的手异常沉稳,她几乎感受不到任何颠簸。
四下寂然无声,她的心跳却愈渐急促,汇聚成耳畔的轰鸣。
在此之前,即使是卫王都未曾与她有过这样亲密的举措,卫王君子端方,从不对她动手动脚,她也完全无法想象自己被他抱在怀里的场面。
光天化日之下,简直令人无地自容。
按说岐王救她一命,她不该妄加揣测他,可她受伤的是胳膊,压根不影响行走,他就算好心帮忙,也应当让仆从们为她准备担架,而不是……
她心中百般复杂,一面觉得对不起未婚夫,一面又怀疑自己是否误会了岐王,但两种情绪叠加起来,都不及咫尺之遥的气息和触碰让她倍感煎熬。
短短一段路程,她曾和曲家兄妹们走过无数次,从没觉得像今天这么漫长。
她闭着双眼,将他精雕细琢的侧脸和脖颈线条隔绝在视线之外。
就在她即将坚持不住,考虑如何让他放自己下来时,突然听到了屋门推开的声音。
慕濯跨过门槛,径直将时缨抱进内室,小心地置于床榻。
曲五郎连声道谢,时缨正待行礼,却被慕濯轻轻按住肩膀:“不必言谢,这局比赛还没结束,改日如有机会,你我再一较高下。”
他的目光划过她泛红的耳尖,取出一只瓷瓶搁在她手边,对曲五郎略一点头,转身离去。
时缨不解,他为何要给她这个?
难道还担心堂堂英国公府会缺药材吗?
大夫已经赶到,她不便开口,把瓷瓶递给了曲五郎。
曲五郎拔开盖子一闻,不禁面露惊讶:“怎么是金创药?你并未见血,根本用不着……”
话音未落,却见她整个人骤然僵住。
半晌,时缨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脑中轰然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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