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殿下。”时缨轻声道,旋即趁他不备抽回手,“那么就请殿下放开臣女吧。”
慕濯:“……”
他二话不说揽过她的腰,将她横抱起:“别动,这里光线太暗,你不认识路,小心摔跤。如果时娘子不介意衣衫不整、灰头土脸地出去,我倒是可以让你自己走。”
时缨:“……”
她不介意,所以他能放下她吗?
提出异议无果,她决定省点力气,不再挣扎。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抱了。
四周漆黑,感官反而愈发明晰,她闻到他衣服上的气息,不同于先前的天然皂角,似乎掺杂了些许清淡熏香,应是今日赴宴,出于礼节所为。
这人……还挺讲究。
她心里无端宁静下来,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也随之烟消云散。
正松了口气,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算是破罐破摔了吗?
但上次在英国公府,迫于无奈被他抱着时,她还对卫王生出些许愧疚,如今却荡然无存。
她既已不再将卫王当做未婚夫,又何须为他背负道德枷锁?
不多时,慕濯停下脚步,放她落地,打开了密道的出口。
阳光倾泻,时缨抬手遮了遮,稍事犹豫,转过身:“岐王殿下,臣女告辞。”
“回见。”慕濯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红蝶,想要挣破长久以来束缚她的天罗地网。他收回视线,径直去往另一个方向。
那么,就让他来助她一臂之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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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绮离开凝霜殿之后,跌跌撞撞地沿原路返回庭园。
她羞愤欲死、悔恨交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有留神脚下的路,渐渐地,周围景象变得陌生。
回廊尽头是一片宽阔的水域,她揉着眼睛,突然觉得自己跳进去淹死也挺好。
到时候,旁人皆以为她失足落水,父母兄嫂和时缨都不会知道她做过的事,她也不必整日担心会被嫁给成安王世子了。
“时娘子。”熟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时绮头皮一炸,正待发足狂奔冲向池水,哪知对方身形一晃,转瞬挡在她面前,认真道,“你是找不着路了吗?不如我送你回去。”
时绮一口气泄掉,再无法重聚,她抽噎不止,说不出完整的字句,却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头。
“走吧。”荣昌王世子道,心想一会儿定得和岐王好好聊聊,他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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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卫王前思后想,总觉得事情有鬼。
按说时四娘一个久居深闺、性情内向的小娘子,怎会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冒险做出这种事?十有八/九是时文柏的主意,那老东西贪得无厌,想把两个女儿都塞进他的王府。
简直是昏了头!
他问清安国公的去向,得知皇帝正传召他和几个老臣议事,便派内侍过去等候,待安国公一露面,就让他直接过来见自己。
与此同时。
皇帝刚打发走北夏使臣,面色浓云密布:“那群蛮夷,果然不安好心,以求亲为借口,实则妄图挑动战争,倘若朕拒绝他们的要求,边境难免会再起事端。”
“陛下,此时开战,绝非明智之举。”时文柏道,“去岁洪涝加大旱,各地多有歉收,国库的银钱大多已用于赈灾,实在拿不出多余的军费了。不过是送一位公主过去和亲,若能换得三五载的安宁,实属百利而无一害,虽说与蛮夷联姻有损我大梁国威,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黎民休养生息,国库充实,再厉兵秣马拿下北夏,才是稳妥之策。”
此话一出,不少官员纷纷附和,近来的一番大清洗,使得武将们人人自危,此时也不敢再随意发表言论。
皇帝有些犯愁,方才北夏使臣字里行间挑拨他与岐王的关系,还暗示希望将玉清公主嫁给岐王,借此把他留在京城,他即使再厌恶岐王,也知道自己一旦同意,便是中了反间计。
眼下,他还真找不到更合适的将领接替岐王的位置。
他抱着些许希望看向英国公:“曲卿,朕认为,你堪当戍守北疆之大任,你意下如何?”
英国公一怔,迟疑道:“陛下赏识,是老臣的荣幸,但……老臣早年在江南、岭南及剑南一带作战,对漠北却是一无所知,只怕会辜负陛下的托付。还望陛下另请高明。”
皇帝无奈叹气,却也不好强迫,朝中可用的武将越来越少,偶尔需要,还得英国公撑撑门面。
一直默不作声的薛仆射道:“既然如此,陛下不妨继续让岐王殿下镇守灵州,虽说他是把双刃剑,但当前的情势,加以利用的价值远大于将他雪藏。”
在场都是近臣,皇帝对岐王的态度他们心知肚明,于是他也不再拐弯抹角。
“朕再想一想。”皇帝按着额角,陷入长久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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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缨回到庭园,与时绮迎面相遇。
时绮看到她,顿时一个瑟缩,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度落了下来。
“时三娘子。”荣昌王世子主动解释道,“令妹前去寻你,不料迷了路,我正巧与她遇见,就顺道将她一同带了回来。”
“有劳您。”时缨行礼致意,其余贵女听闻动静,也围了上来。
“多谢世子。”杨氏揽过时绮的肩膀,安抚地拍着,心中觉出几分不对,却也没有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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