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
卫王深吸口气,勉为其难地忍受着近在咫尺的刺眼场景,装作若无其事道:“我听见熟悉的声音,便想过来打个招呼,岂料我出现得不是时候,扰了二位的好兴致,真是抱歉。”
一旁的孟大郎尴尬地别开视线。
如果他说卫王喝多了,岐王会听他的解释吗?
时缨也没想到卫王会如此不要脸,看都看到了,还非要过来凑热闹。
以前她顶着卫王未婚妻的身份,为免醉后失态丢人现眼,在宴席上都是浅尝辄止或干脆用水蒙混过关,久而久之,卫王只当她反感饮酒,还说成婚之后要练一练她的酒量。
这次她怕卫王起疑,想方设法让自己变得与平日里截然不同,以便卫王确信她已酩酊大醉。
闹着要跳舞,一来是借机给他和孟大郎下套,二来就是为了证明她的反常。
与慕濯举止亲密,更是彻底颠覆了她曾经留给那两人的印象,定会让他们坚信她醉得神志不清。
可是,卫王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
她保持了半天踮脚站,一时疲惫松懈下来,身子歪斜,不由轻呼。
慕濯手臂施力,将她拥得更紧,借此承担她的重量,让她稳稳地立住。
两人谁都未曾理会卫王,再度呼吸纠缠。
虽然只是贴着唇,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冷冽的酒香已随着滚烫的气息侵入感官。
许是闭气太久,时缨有些头脑昏沉,朦胧间,却清楚地感到另一具与自己迥然相异的身体,密不透风地和她紧挨在一处,沿曲线渐次契合。
五月的夜晚,她背后沁出薄汗,又坚持了片刻,终于无以为继,放开他,重新找回新鲜空气。
若不然照这样,卫王还没走,她就先命丧黄泉了。
她脱力般倚在慕濯肩头,闭着眼睛,试图平复紊乱的心跳和呼吸。
然后便听到他的声音,不同于往日的清冷,掺杂了几分低沉与喑哑,漫不经心道:“卫王殿下才是好兴致吧?不在宴席上坐着,反而四处闲逛,请问是否需要我教一教您‘非礼勿视’作何写?”
卫王恨得咬牙切齿,看到时缨如藤蔓般攀附在他怀中,愈发妒火中烧:“你不也……”
孟大郎轻咳一声,他立时止住,差点没咬了自己的舌头。
还好悬崖勒马。
这话说出来,岂不是暗示他们两个也打算做些“非礼勿视”之事?
“……”卫王气急败坏,板着脸指责道,“岐王殿下,你贵为皇室血脉,怎能这般不知廉耻?阿鸾她不喜饮酒,你故意将她灌醉,带到偏僻之地,究竟是何居心?你……”
“卫王殿下贵为皇室血脉,不照样偷养外室、闹得满城风雨吗?”慕濯客气回敬,“您有这闲工夫,不妨先去处理一下自己的私事,我和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要做什么,还轮不到您操心。”
卫王:“……”
这混账,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而且他刻意强调“明媒正娶的妻子”,就像是在耀武扬威一般。
他正待出声,却听时缨道:“殿下,这里好吵,我们走吧,我不喜欢这两个人。他们是谁啊?我怎么没有见过?”
卫王:“……”
她是跟荣昌王那老糊涂走得太近,被他传染了吗?
可不知是否错觉,她向来泠然悦耳的嗓音酥媚入骨,乘着夜风飘至耳中,使他体内骤然蹿起一把火,烧得嗓子都有些发干。
她伸手环住岐王的腰身,脑袋埋在他胸口,横看竖看都像是……半途被打断的难耐。
卫王已分不清自己是嫉妒还是别的,只觉那火焰愈烈,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
“前来赴宴的宾客而已,不必放在心上。”慕濯低声安慰道,复而抬眸看向卫王,“内子喜不喜欢饮酒不好说,但她不喜欢您却是事实。我们先走一步,卫王殿下,孟公子,失陪。”
顿了顿:“这附近没什么人来,您二位自便。”
卫王:“……”
孟大郎:“……”
你什么意思?
敢不敢解释清楚?
慕濯无视了两人异彩纷呈的脸色,打横抱起时缨,在他们恨不得将他射成筛子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徒留卫王和孟大郎面面相觑,又像是触电般收回目光,各往旁边迈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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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濯以时缨醉酒为由,请荣昌王府的婢女引路,来到一间空置的馆舍。
婢女点亮灯烛,呈上醒酒汤,悄然退出门外。
时缨立刻停止演戏,欲盖弥彰地端过瓷碗,借着喝汤掩饰掉不自然的表情。
慕濯似笑非笑道:“你又没醉,喝这个做什么?”
“我醉了。”时缨不假思索地争辩,随即破罐破摔地叹出口气,“方才一时情急,我别无办法,只能出此下策,并没有故意非礼你的意思。”
又百思不得其解道:“卫王什么毛病?半天不走,难不成真想跟孟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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