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下来便到学堂点卯,有富商大贾得知她家底丰厚, 想与她做交易,她只卖了些字画和体积庞大的珍宝摆件,其余还是留给孩子们。
尽管换成银钱再分发也一样,但毕竟是些半大孩童, 同等价值下,金光闪闪的东西更能激发他们的学习热情。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比起接济他们一时,她更希望他们能够从读书这件事本身当中获益。
偶尔也会去军营, 和慕濯又比了几场击鞠, 她与顾珏以及她麾下的姑娘们一伙, 默契十足,双方各有输赢, 每次都能尽兴而归。
她献策破敌和勇敢跟去前线的事迹传开,将士们对她刮目相看、佩服不已。
孟大郎被送至灵州, 她随慕濯去乌老三那里看了一眼,昔日光鲜亮丽的贵公子不复存在, 孟大郎浑身脏污, 被铁链拴在墙角,听到开门声,犹如惊弓之鸟,跪在地上连连叩头求饶。
她受不了屋里刺鼻的气味, 迅速转身离开,想到那个毅然决然撞向假山、为指控他而付出性命的女孩,但愿她在天之灵得以安息,回到魂牵梦萦的家乡。
随即是灵州刺史为母亲过寿,她与慕濯一同赴宴,一改在王府和军营中的模样,全程容色淡淡,除了应付宾客们的寒暄之外,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
灵州刺史频频看向她,想必宴席结束就会立刻给京城传信。
再之后,便是定下婚期。
灵州城内欢天喜地,百姓们自发帮忙,知两人不收财物,便送来许多亲手做的礼品,有绣着鸳鸯的手帕,有并蒂莲造型的木雕,学堂里的孩子作画题字,稚嫩的笔迹写下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或是描绘一对白白胖胖的娃娃。
时缨悉心整理,妥帖收藏起来,看到那幅寓意“早生贵子”的画,微微停顿了一瞬。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喝刘大夫开的药,虽然打心底里,她自觉对孩子并无执念,但也不知出于何故,还是皱着眉头喝下了一碗又一碗苦涩的汤药。
慕濯总会为她准备一碟蜜饯,有次见她被苦得脸色发白,竟然直接拉过她吻了上去。
半晌,两人分开,苦味烟消云散,她轻轻喘着气,迷惑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眼底掠过一抹促狭,分明是趁机占她便宜,却装得若无其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她面色通红,无奈又好笑:“药是能乱吃的吗?万一用在你身上有相反的效果……”
话说一半,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不禁怔了怔。
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担心?
难道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在设想两人的未来了吗?
她会永远留在他身边,白头偕老、不离不弃,或许还将有几个孩子,喊他们阿爹阿娘。
出神之际,他已扣住她的腰,再次俯身封上了她的唇。
阳光从窗边洒落,两道影子映在地面,如藤蔓交缠,难舍难分。
八月十五,明镜高悬,王府众人聚在院中饮酒,时缨想着后天婚礼有大事要办,须得保持绝对清醒,今晚便难得多喝了几杯,很快就感到些许醉意。
她想到时绮和时绾,这时候,宫里应当正值晚宴,她们抬头望向天空,便能看见同样的景色。
灵州的圆月比京城更明亮,不似宫中万千灯火,将夜晚映照得犹如白昼。
还有表兄,他仍在路上,不知歇息的时候有没有喝口酒。就像以前在杭州的时候,每逢中秋,舅母就会搬出桂花酿,他们念在她年纪小,不给她碰,她却趁着舅父舅母不注意偷偷拿走一杯,没多久就酩酊大醉,滚落在桌下,被舅父扒拉出来扛回屋里。
当日她听闻表兄的计划,第一反应便是劝阻,但最终还是被他说服。
他造下的杀孽已无可挽回,唯有戴罪立功,免除更多无谓的伤亡,他见到舅父才会心安。
她思及梦中情形,剩余的话音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
朦胧间,她缓缓靠在慕濯肩头,旋即就感觉到身子一轻,被他抱着走向屋内。
他将她放在床榻上,刚要抽身离开,就被她抓住手腕:“殿下,你要去哪?”
“我出去,让青榆和丹桂帮你换衣服。”慕濯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尽管婚期已经敲定,两人却一如往常,她沐浴更衣时他会回避,而他自己也只有换药的时候才在她面前褪去上衣。
时缨却没有放开,反手探到枕头底下,来回摸索。
那瞬间,慕濯神思一恍,总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但不知为何,脑海中划过的画面竟是她拿出一把淬着寒光的刀,毫不犹豫地扎向她自己的胸口。
她抽出手,他立时便要去制止她的动作,但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条腰带,绣着低调而精美的竹节暗纹,一瞧便知耗费了不少心血。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对上她洋洋得意的目光。
“之前我说要给你做条腰带,怎么样,喜不喜欢?”时缨说着,亲自上手比划了一番,“看吧,我就说我用手量得比尺子还准……”
醉意上涌,她晕晕乎乎, 半天没能系好,只当是他的外衫碍事,三下五除二脱掉,重新将腰带绕过去。
可惜她眼花手抖,这次又没能成功,慕濯按捺笑意,轻声道:“我自己来吧。”
“不行。”时缨却固执地不给他,振振有词道,“我听说,做给心上人的腰带第一次定要亲手系,这样就能牢牢拴住你,再也不会与我分开了。”
心上人。
因为醉酒,她的嗓音带着几分低哑,有些飘渺不真实,如同一滴水珠坠入他的心湖,稍纵即逝,却转瞬掀起惊涛骇浪。
都说酒后吐真言,这……是她的心声吗?
他稍一失神,原本的腰带便被她解开,她却犹且没有停下,又将“毒手”伸向他的衣带。
她找不准位置,胡乱地摸来摸去,慕濯一把捉住她的手:“阿鸢。”
“怎么了?”时缨有些委屈,“你的衣服太碍事了,导致我总也系不上,你为何拉着我,你不愿意吗?你是不是觉得那个传说很可笑,不想跟我永不分离?”
“我求之不得,又怎会不愿?”慕濯啼笑皆非,“只是……”
“那就好,你稍等一下,我很快就好。”时缨忙不迭打断,继续跟他的衣衫作斗争,手上不停,很快就把他的襕袍褪去,旋即抽开了中衣的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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