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将东西都买齐全后,俩人方才折返往回走。
在出西市前,还看到赵闻带着几个人穿梭在几间店铺中,找那个蓝田玉的镇纸。
逛了一下午,顾令颜上车便阖上眼,不出片刻就睡熟了过去。
车缓缓停下,被人唤醒后,顾令颜刚探出头,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三妹妹这是去哪了?”沈定邦立在台阶下,悬珠般的目睇了过来。
顾令颜唇角绽开笑,眉目如画:“去了趟西市,沈阿兄呢?阿耶不是说今日要带你和三哥去崔尚书家?”
沈家主枝现在都不在长安,沈定邦又是顾立信的学生,来长安这段日子一直住在顾家。
“早上已经去过了,我刚才去看了我表舅父。”沈定邦回她。
顾令颜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呀。”她指了指车,“我和容容今天给你们都买了东西,用晚膳的时候带给你。”
看着顾令颜下了车,步履轻盈的靠近,沈定邦拢在袖中的手收了收,有片刻的失神。以前年幼时,顾令颜一直喊他六哥。
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这样的称呼。
怔神间,顾令颜二人已经进了门,有说有笑的讨论着今天买的东西。
……
“殿下。”赵闻找了一圈,找着了几个类似的镇纸,“这是臣买的几个类似的,请殿下过目。”
徐晏没接过,甚至只瞧了一眼,便道:“不是这样的。”他打碎的那个镇纸,虎形一团稚气,看上去是个幼虎,不同于现在常见的庄严威风。
赵闻心中忐忑,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衣摆,不敢抬头直视他。
上首沉默了半晌,方才传来徐晏冷冽的声音:“罢了,先将就着吧,让工匠有空做个一样的出来。”
赵闻出去后,徐晏将目光转向桌案上的一大堆镇纸,都是蓝田玉,都是虎形。
却不是他要的那个。
早上楚王过来,说父亲已经选定了楚王妃,特意过来关心关心他。他本就被河东的事搅得烦,正好楚王那张脸凑过来,便毫不犹豫的将那镇纸扔了出去。
擦着楚王的耳朵过去,没砸到他,但将他吓得够呛,连行礼都忘了,几乎是冲出了东宫。
万兴清点了下单子,说镇纸是顾令颜送他的生辰贺礼。为了个蠢货,摔了自己用惯的东西,徐晏颇有些惋惜,便让人出去找有没有一样的。
怎么说也是自己用久了的东西,换了怪不习惯的。
第19章 他到底对顾令颜说了什么……
窗外风声呜咽,侍从低着头进来,道:“殿下,贵妃让人送了绿豆糕来。”
时值傍晚,两旁凤形烛台上光影重重,在桌案上围出一片暖橘色。
博山炉孔隙中溢出袅袅薄烟,清淡的香气萦绕在崇政殿,令人有说不出的舒适。
“知道了。”徐晏放下手中残缺的镇纸,捏了捏眉心,将视线移到绿豆糕上去。
淡绿色的几小块糕点,做成海棠的形状,盛在莹白的瓷盘中,显得剔透精致。
徐晏一向爱吃甜食,没多想,就径直拿了一块。宫里的模具漂亮,翻出来时也一点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已是深秋,其实已经不大适合吃绿豆糕了,徐晏心里想着,还是漫不经心咬了一口。
太甜了,甜到发腻。只一瞬间,他就皱起了眉头。
将糕点放回盘子中,徐晏靠在榻上支起一条腿,手闲闲放上膝盖,侧眸望着那堆清透流光的碎玉,微微发怔。
“殿下?”万兴大骇,小心翼翼请示,“可是糕点不合胃口?”
徐晏掀起眼皮略扫他一眼,神色没什么变化,“尚可。”
宫里做的东西自然不会差,他以往用过许多,现在却忽然觉得味道不对劲。
他想起顾令颜送过来的糕点,也不知是怎么做的,绵软清甜。吃惯了她送的,旁的吃起来都不是那个味道。
已经有一月的时间,顾令颜没进过宫,更没来东宫给他送东西。
徐晏抚上左臂,手指摩挲到粗粝感,狼群扑上来时,他为了把顾令颜往后推,伸手格挡间被抓了一道。伤口早就不疼了,今日却隐隐作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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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猊炉点着檀香,层层叠叠的茜纱帐在微风吹拂下晃动,廊下玉组佩也跟着动起来,发出几声清脆。
庭前落叶舞动,西风裹挟着寒气,萧瑟之意扑面而来。屋中却是一片温暖,连地衣都透出旖旎之色。
徐遂靠坐在榻上闭目养神,袅袅白烟从炉上升起,他也跟着摇摆不定,心绪飘摇。
“圣人,这是妾刚让人熬好的龙眼茶。”朱贵妃用天青釉小盏斟了茶放过去,笑意吟吟,“你忙了一日,这对眼睛好。”
徐遂没接话,只伸手接过茶,指腹一直在杯沿摩挲。
殿中静谧,因圣人不说话,清思殿的宫人们心中忐忑,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朱贵妃却浑不在意,也靠在榻上,手里剥着橘子,同他说近日宫里的趣事。
“昨天吴昭仪和陈婕妤玩陆博,阿陈连输十盘,阿吴找她要账时,她竟哭了。”朱贵妃递了瓣橘子过去,温言细语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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