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我已经派人过去了。”徐晏将她拉了回去,声音低沉却又不容置疑。
不大一会,徐晏的亲信挤了进来,低声禀报道:“殿下,顾三郎君和沈六郎君没什么大碍,沈六郎君受了些皮外伤,只是顾三郎君的腿似乎……”
亲信也不能完全弄清楚状况,说到这竟迟疑了起来。
从马上摔下来本就危险,又是在球场上,马蹄可是不认人的,被踩死都不算什么稀罕事。俩人一个只是皮外伤,一个可能折了腿,已是万幸。
徐遂站在高台上踱步,脸色阴沉的看着面前给楚王和越王诊治的一众太医,勉强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他突然有点想找朱贵妃说话,但左右环视了一圈,才想起来她今日没来。
“阿耶,先坐下歇会吧。”浔阳在一旁轻声安抚着皇帝,脸上也满是焦急之色,口中却还是说,“大郎二郎有阿耶庇佑,定能平安无恙的。”
徐遂转头看向她,神色略有一瞬的恍惚:“二娘,你去跟你阿姨还有陈婕妤说一声。”俩人成这个样子了,总得告诉他们生母一声。
浔阳暗忖哪还用她说,俩人恐怕早就已经知道了,但还是乖巧地点头应下:“阿耶,我这就去。”她走之前略显心疼地看了眼越王,她今日是想做点什么,但还没丧心病狂到要对自己同胞弟弟下手,也没这个必要。
随后不经意问道,“今日怎么没瞧见三郎上场?”
“太子殿下今日似乎没来球场。”有宫侍回了一句。
看着次女离开的方向,徐遂一脸平静的站在那,眼中却早已是暗涛汹涌,深不见底。
半晌后,一个太医从楚王那离开,战战兢兢的走到了皇帝面前复命。
看着他灰败的脸色,徐遂吼道:“楚王到底如何了?!”
“大王的眼睛……”太医闭了下眼,心一横道,“大王的一只眼睛,可能瞧不见了。”
一旁还在看诊的同僚都替他抹了把汗,还什么可能,眼珠子都被画杖给戳烂了,那是铁定瞧不见了!
为今之计,只有快速将坏死的眼珠挖出来,再清除烂肉,否则伤口若是溃烂,后果不堪设想。
哪怕早已知道结果会是如此,但心里还是怀揣了些希望的,听到太医真的告诉他的时候,徐遂仍是有些怒火攻心,一脚将太医踹翻在地,呵斥道:“废物!”
太医不敢躲,生生受了皇帝盛怒之下的这一脚,口中怄出一口腥甜,又生生咽了下去。告退后捂着刚刚被踹过的胸口,继续下去做事。
楚王瞎了一只眼,越王也好不到哪去,不知是折了胳膊还是断了肋骨,正躺在地上哀嚎着。
两大亲王齐齐成了这副鬼样子,在场众人无不是心惊胆战,纷纷在心里猜测着这次要死多少人,都在祈祷着别轮到自己头上。
没多大会,皇帝便下令封锁球场,凡是今日经手负责过这场马球赛、还有参与这场球赛的人,都不许离开,都留在宫中等待审讯。
“他渺了一目?”徐晏听着亲信的回禀,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没对楚王下手,就是越王那边,也只是发现了事情而后顺水推舟罢了。
听到皇帝要封锁球场,并要将里面的人都一一关押起来进行审讯,顾令颜一下子就慌了神。她三哥身上还有伤呢,万一医治不及时……
本朝残疾是不许入仕的!即便军中破格要了,可腿伤了又怎么上得了马?
顾证这么骄傲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甘心?
“那我三哥怎么办?”顾令颜几乎是带上了哭腔问着,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太医全都在看越王和楚王,根本就没人给顾证诊治,只有几个侍从在擦外伤罢了。
察觉到顾令颜的紧张和不安,徐晏柔声安抚她:“颜颜,我待会带着医士去给他诊治,你别怕。那边你现在进不去……”
顾令颜没理他,只呢喃道:“我要去找我阿耶。”
徐晏下意识伸手拉了一下她的手腕。
众人的目光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只见得太子一脸急切地说了些什么,试图去拉顾令颜的手,却被顾三娘给一把拂开,似乎嫌这不够,她还推了太子一把。
“我要去找我阿耶。”顾令颜拂开他的手前,又低声说了一句。她刚才还隐约瞧见了顾若兰也在旁边观战,她先去找到阿姊也行。
还未等众人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便看到顾三娘自个走开了,留下一脸苦涩的太子站在那。
想起她刚才不住呢喃着的话,徐晏的眸子不由得黯淡了下来。哪怕他一再保证会带着医士去顾证那,她也还是不相信他。
她神色现在有些恍惚,担心她出事,徐晏正准备跟上去,却被一个宦者给拦住了脚步:“殿下叫奴婢好找,圣人正传唤殿下过去呢。”
圣人召见,他不得不去,徐晏只得给亲信使了个眼色,命其跟着顾令颜,防止她出什么意外。自个理了理衣衫后,转而跟着宦者往皇帝那边去了。
待太子一走,周遭围观的众人才反应过来:“刚才走开的那个,是顾三娘?”
“不是她还能有谁?刚才我都没注意到她和殿下在那,要不是俩人闹起来,还没察觉呢。”
“嘶——难道之前的传闻是真的?是殿下非要缠着顾令颜不放?”
“就今日这样子,我看有八成是真的,你瞧太子失魂落魄那样子,顾三娘都没给他个眼神。诶……话说她跑那么急干什么?”
“能不着急么,忘了刚才顾三郎在球场上坠了马?”
徐晏被宦人引着进了球场,径直到了皇帝所在的高台那。越王许是嚎累了,已经稍作平静下来,而楚王正痛苦的哀号着,声音之悲戚,令人不忍侧目。
——眼睛都没了一只,能不悲戚么?
“阿耶。”徐晏先给皇帝行了一礼,而后转向两个兄长的方向,急声问道,“大兄和二兄如何了?”
徐遂眯着眼眸看了他半晌,方才问道:“你刚才去哪了,怎么没来球场?”
今日的球赛是皇帝组织的,所参与之人要么是皇室子弟,要么是宫廷禁卫,或是从边关回来的将士。按理说,太子也应该在才对。
徐晏回道:“方才在太液池边上观鱼,听到这边出了事,便急忙赶了过来。”
徐遂冷哼一声:“看来你挺闲的,还有心思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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