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个味道好刺鼻哦,当医生都要这样吗,哈求!”
“瑞瑞医生好勇敢哦!”
“她的鼻子会不会是坏掉了,还是说人类都是这样的吗?”
这些问题都没有得到答案。
争分夺秒的医生哗啦一下拉开门,然后被叠罗汉一样贴在门上的鼹鼠们直接扑倒。只感觉简直就像强行在一个衣柜里放了1.5个衣柜容量的东西一样,只要拉开门里面的衣服被子就会迎面喷出来。
咿咿呀呀声中,瑞瑞艰难地从鼹鼠海洋中爬了出来。
像是一堆实心海洋球,还软乎乎毛茸茸暖洋洋的,瑞瑞甚至都不敢用力扒拉他们。她哭笑不得,搞不懂为什么这些小家伙要挤在自己的门口......可能八卦就是生物的天性吧,看到紧闭的门里传出点什么动静就想去扒上去听听看,尤其是自己没怎么见过的这种。
等她一路狂奔,狗喘着一步抢进拉嘉家里,原本以为会看到斯维瑟光速扭头如同看见了救命恩人一般的、含着热泪的双眼,还有那条可能会像螺旋桨一样旋转上天的、就差把“你终于回来了你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你知道我一个人面对了什么事情吗”写在自己身上的尾巴,没想到啊没想到!
没想到这个骨头脑壳正蹲在圆滚滚的旁边,用非常慈爱的眼神注视着认真学习的拉嘉。瑞瑞觉得要不是这狗不能说话,恐怕他会像那些留着山羊胡须的夫子一样,一边捻着胡子,一边面露微笑,点头赞赏:“孺子可教也”。
瑞瑞:突然不知道我这拼命配药加狂奔八百米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我走了。
可能是因为半天没听见背后的动静,斯维瑟转过头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他狗狗祟祟的,一转头就看见瑞瑞一脸......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表情,反正肯定不是高兴也肯定不是不高兴,就是有点尴尬的那种,然后一个人站在门口。
斯维瑟挠了挠头。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说不定是她忘记怎么进门了呢,赶快把她接进来吧。
斯维瑟正在指导拉嘉关于用笔的技巧。拉嘉之前似乎跟随一个画家(名字说出来之后斯维瑟根本没听过,但是看对方一脸骄傲的表情,于是他也马上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学习绘画,可能是因为学习的时间并不长,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画家本身自己就专业水平不过关,斯维瑟总觉得按照拉嘉苦练的程度来说,现在的水平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听拉嘉说,自己之前绘画有一些坏的习惯,她的老师每天都盯着她,为了改掉坏习惯真是费了不少功夫。
斯维瑟:是什么样的坏习惯呢?
拉嘉:我之前喜欢随手乱画,但是我的老师说这是对绘画的亵渎,现在已经改掉了。
斯维瑟:......???
在这一串问号之后还要再加上一个:)
可能是因为把这件事情过于神话了,导致现在绘画的时候精神和肌肉全部都在一个比较紧绷的状态,连带线条看起来非常的僵硬。
这大概就是瑞瑞说的“没本事的公司就会抓考勤”吧。
和瑞瑞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越来越好奇瑞瑞的家乡是什么样子了。
瑞瑞总说那是“很远的地方”“可能再也不能回去了”,每当说起时神情总有有些落寞。斯维瑟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又觉得有点无法理解。因为奇美拉并没有这种对于家园故土的眷恋,他们压根就没有家园了,当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斯维瑟觉得自己不会难过,只会有点手足无措。
大概就像地理考试的时候大家都在奋笔疾书,自己突然发现昨天一直在复习物理,试卷上的内容一个不知道的这种感觉。
但隐隐约约,他觉得自己可以理解瑞瑞的心情。
一个安全、舒适、能够让幼崽们全部接受教育,让人能够选择自己之后会做什么工作的地方,就算是神恐怕也会不想离开吧。恐怕也只有这种充满了安全和爱的家乡才能够养育出向瑞瑞这样的人。
瑞瑞正在想矢口否认自己眼睛难受的拉嘉讲解眼药水使用注意事项。这只胖胖鼹鼠可能是因为之后的记录实在是太过重要,非常担心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会被替换,连续推辞,一直在阐明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
瑞瑞:“你要这样想,这不是你的身体有问题才要用眼药水,是为了让你更好的完成记录任务才会给你用药啊!”
她指斯维瑟:“你看,之前你是不是想要把我们两个看清楚点?在盛典的时候需要看清楚的东西不是更多了嘛,这样的话不是更需要好好保护眼睛吗?”
拉嘉半信半疑:“这,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啊!
瑞瑞觉得自己真的很心累。生病了之后一定要及早就医,不然的话到时候你眼睛越来越严重了那就真的是换也得换不换也得换了!讲真的她真的是搞不太懂这种心态啊,生病了有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只要治好了不就无事发生了吗!
千叮咛万嘱咐,为了更好的完成记录,务必让自己的身体持续稳定在一个非常健康的水平上,瑞瑞和斯维瑟带着拉嘉赠送的一副两人肖像图离开了。她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憋住。
就像主持人和配音演员会下意识纠正交谈中说错的字,当了大夫之后,时间一长也会有一些职业病。比如每次,每次瑞瑞见到这种生病骚操作的,还有不愿意治疗的,都会忍不住发发牢骚。其实这种时候跟斯维瑟抱怨,瑞瑞心中总觉得还是有点不得劲,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有点像是那种......怎么说,“有点别扭,但没完全别扭”的...别扭感,总之让人感觉很奇怪。
尤其是当斯维瑟眼睛弯弯的举起【瑞瑞一点都没变】的画板的时候,她这种感觉突然一下被激发出来了。
瑞瑞手叉着腰,抬头瞪着斯维瑟。
斯维瑟:?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壳:【我把颜料涂在脸上了吗】
没有。
瑞瑞就这样看着他也不说话。本来想怒视,但是发现自己没办法怒的真情实感,所以现在就只能这样保持一个瞪着的动作。
她突然想起了刚刚见到斯维瑟的时候,警惕的奇美拉身上的骨头被剥了大半,吊在树上已经半死不活了,就算之后伤好了,也拒绝和别的人交流。一个人徘徊在森林里,所有出现在面前的生物都是他的假想敌,那条尾巴随时随地准备戳穿敌人。
那时候瑞瑞偶尔需要去采药,会远远的碰见,后来听斯维瑟说其实他们见面的次数远不止那寥寥几次,只是瑞瑞都没有发现他罢了。
孤僻、警觉、阴沉、高攻击性......订正,致死性。
后来两个人在一起了之后,他的攻击性渐渐降低,但是依然孤僻,尤其讨厌应付那些陌生人。他就像是一个将自己剥离到世界之外的人,将不愿与世界产生联系写在自己脸上,全身的尖刺扎伤所有打算靠近他的人,也把自己戳的鲜血淋漓。这种自保的方式太过惨烈了,同病相怜,瑞瑞觉得自己可能没有办法视而不见。
可是瑞瑞今天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斯维瑟好像已经不再需要自己来作为他与世界之间缓冲带了。
他已经和这个世界适应的良好,面对陌生人也不再首先竖起尾巴,他变得平和,也不再那么不安。
这是好事没错,瑞瑞也觉得非常高兴欣慰,这样的斯维瑟不再容易伤害别人,自己也没有那么容易受伤了。
没错,她知道这是好事。可也许是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变得有点多愁善感患得患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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