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堕入人世间,你便没资格染指,也没权利触碰,更没可能占有。
所以但凡有丁点疵拙就好,一丁点就好了。当然最好残缺破碎到面目全非,最好一塌糊涂一文不值一无所有,就这样随便的死掉都没问题——温热一具尸体而已,远无需耗费能力微渺的自己如现在这般繁复的千辛万苦。只要尸体是属于你的即可。
你早就准备好了,像一辈子就为这一刻成真般随时就绪。无时无刻不空张着双臂,只等太阳落下神坛的瞬间将其牢牢拥住。可以烧化肌肤,可以焚灭骨架,可以拉全天下陪葬同陷落于永世的夜。
龌龊肮脏的人类,亘古不变的群像性欲不过是劝妓从良、逼良为娼。
有什么区别呢。你需要神堕成人、顾盼人登天为神。
你渴望列位天祇的王跌进烂泥打滚,你妄求行于尘世的神浸透血污跪俯,你从生到死只为占有。贪婪到连一切瑕玷都奢图据为己有。
痴愚的凡人是何等贪心不足。想着看一眼就好,想着能凑近就好,想着能有一次、哪怕就刹那的接触都好——到底是如何一步步沦落到无法收拾的地步,究竟该怎么处理灰头土脸的自己,最后要以何等丑态百出的窘状直面结局。
神天上的殿开了,在他殿中现出他的约柜。你还为卸不下阿芙洛狄忒的双臂急得直哭,蠢笨的脑子这才刚刚觉察,你们至始至终都从未存在于同一个故事。
残着伤痕的右眼映出更亮的光斑,绷带随着动作散落在肩颈边缘。男人表情玩味,满不在乎随意操弄,轻描淡写随口说着,
“哪怕叫‘六眼’,也不是术式就‘长’在眼睛里的意思呐。脑子啊,怎么想都是脑子吧!真要破坏掉这玩意,也得冲着脑子来呀。实在要被逗笑了……まぁ、总之现在右边看东西有点模糊就是了。”
他边深挺一下,边把胸前的弹片抠出来,涌血的枪伤因术式迅速愈合,只剩丁点崭新的月白痕迹和干硬的黑红色血痂。
“会留疤的啦。”捋了把头发,男人像要展示额角浅淡的旧印。
而你只看见荆棘冠的加冕,你只看见命运之矛横跨千年的轨迹,你只看见自己被玻璃划破鲜血淋漓的左手,正举着那把微不足道的热兵器,直指神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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