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临大赦,起身太快一时头晕眼花差点摔倒,半个身子倚墙歇了会才站定。撞上门框踢到马桶磕磕绊绊,你软着腿重新摸索着去客厅。被冰凉的干燥的空气抚慰,趴在餐桌上深呼吸几次后,借着窗外的环境光拎起水壶倒水。
壶口和杯壁磕碰发出玻璃制品特有的清脆响动,隐约听见浴室里有水声,大概那个人自己也早就嫌热了。手臂外侧火辣辣的疼,没忍住贴着水壶冰了冰缓解阵痛,这才端着杯子又摸黑往回走。
两腿收回去了,坐直了点,仰着脑袋咕噜咕噜喉结上下起伏了一阵。他把杯子递回,视线也一并落给你,“这是刚刚想的?‘希望五条口渴’?”
把杯子贴边放在地上,你坐回浴缸里两腿间,老老实实回答,之前想的是“刚刚实在太热,所以希望能出现什么理由让您放我出去喘口气”。
听完大概是笑了。“说真的,我呢对近年出现的新术式从没有过任何偏见。不过你身上这个,实在是,”略一停顿,男人“ハっ”了一声才继续,“毛骨悚然的令人恶心。”
八
齿轮咬合的节点或许在于此。咒言不应滥用,因为一旦涉及术式,什么是出于本心自发想做的,什么是被许愿控制逼出来的,将永远无法断言。所以半是笑半是无奈的叹出口长气时,想来对方应是极困扰。在浴缸里折腾转身费了点力气,背对坐定又一度沉默。
斜方竖脊背阔,腰窝腹外斜浸在凉飕飕的水里。拱着腰背没回头,男人只向后斜瞥了眼,“等什么呢,不给你‘父亲大人’擦背?”
但也不是真要擦背。手心刚战战兢兢贴上肌肉纹理,身体刚诚惶诚恐试探着凑近,便被反手捉了小臂一把扯过去,半个人都因动势突然摔进缸里。攥着你手引着握着套弄着,借着背向仗着无光藏在水下,滞涩着揉拧着抚慰着,自上而下包裹律动。
姿态别扭手臂酸痛,时不时还呛几口水。刚刚擅自碰了碰就让人滚,现在强制讨来手淫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多半还是要归结于术式,毕竟一团混乱里似乎并没人享受其间。半教半带着拢紧阴囊撸动阴茎磨蹭精眼,没一会就射了。水里冒出点不甚明显的浊液,浑浑沌沌沉底。
几乎下一刻便站起身开了花洒。摸了把脸上的水他瞪你,说还泡在里面想干嘛,等着怀孕呢你。
九
说着“承蒙您错爱”,你象征性的在浴缸里鞠了半个躬,水温目前刚刚好。
懒得再提似的,对方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惠这几天会在东京,你们要不要见面。”
又鞠了半个躬。你说多谢您记挂,但可能还是不要见比较好,“伏黑君大概不想见到我。”
“不管怎么说你也算姐姐诶,”话到这里语气便温和了些。男人移近了点,把肩臂也都浸进水里,“别和小孩子闹脾气。”
“五条先生允许我留在这边也是有理由的,不是么。”你盯着水说,“比起‘姐姐’,在伏黑君眼里,我应该更像‘把姐姐害到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才对。”
拖着调子“ん”了一声,又沉默片刻,对面笑着问“那你是嘛”。
你想了想说我确实嫉妒过津美纪,“毕竟如果父亲大人只收养我一个女儿就好了。哪怕只是见到您对伏黑笑,都会痛到好像心肺正被刀绞一样。”
意味不明笑了两声,他说那确实还是不要见比较好。你说真对不起又给您添麻烦了。
“所以,宣战的事。”像无意间提及随口一问似的,男人问,“确定和你没关系?确定自己没有想过‘哎呀诅咒师夏油杰为非作歹让父亲大人劳神好过分哦好想他死哦’,嗯?类似的,奇怪的,愚蠢的想法。你有过么。”
“我对五条先生是绝对坦诚的。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话到这里没忍住笑了一声。你抬头看着对面问,“不过说起来,十影变成现在这样青黄不接的废物一个,和您有关系么?”
眉头皱紧但没说话,这个人看着你。
“或许理当见一面呢。”你笑的更大声了,“我是不是早该和伏黑君聊聊,五条先生对他的教育培养里,到底有多少小猫腻。”
唇线紧了紧他问你说什么呢。
“什么‘说什么’。您这样擅长无端指责他人,刚被有凭有据的推敲一二,自己就立刻受不了了?”索性活动了一下两臂,撑着缸底带着水声,你半趴半匐欺身贴过去,“‘教育’‘培养’都是有的,但究竟是能力有限不会教还是别有用心有所保留,那就说不清了呀父亲大人。”
已知百年轮回的两大相传术式相克相杀,已知这一代的六眼亲自担当十影的保护者,已知这一代十影术式确认觉醒都几年过去了,结果除了几个可可爱爱笑话似的小式神,连更强势的融合操作都做不到。
两手撑在男人身后墙上,侧过脸贴着人耳边,你忍不住的笑,
“所以到底是十影本身不成器,还是六眼教的就有问题呀?倒是无可厚非,您真是十分仁慈呢。毕竟如果换做是我,可是一定会把轮回钦定的死敌十影杀掉的……啊,说不定父亲大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狠?比起弄死这个万一冒出来另一个的可能性,比起置之不理反而自行探索强势成长的可能性,果然还是笑眯眯的教,适度的教,亲力亲为的好好保护好好教,把伏黑君教的像只幼稚单纯的兔子似的,才比较稳——”
话没说完已经喘不上气了。先到的是窒息感眩晕,其次才是撞击带来的阵痛、巨响和哗啦啦的水声。
稍稍俯身,男人单手扼着你咽喉直直抵在另一面墙上拎高。抬眼眯起一点,他看着你。可能被濒死挣扎的样子逗乐了,正微微笑着好整以暇的缓慢施力,一寸寸掐的更紧。
手像越过皮肤骨骼肌肉筋络直接捏死了人的气管。心脏极速震颤扑腾扑腾亡命似的在鼓膜里跃动,眼前发昏,脑子里黑雾一片,眼泪涎液已经冒出来了,连膀胱小腹都一并坠胀。
随后便跪倒摔进浴缸里。撞上水磕到壁,呛到痛到,你捂着喉咙撕心裂肺咳嗽个不停。这一掐似乎连食道都伤到,吞口涎水都像咽了把钉子般的疼。
十
被揪着架高胳膊拎进屋里,踉跄两步半跪半坐在地上。你回头看着正关门的人没敢说话。公寓门在身后合上发出轻响。男人脱外套摘表活动一下肩颈手腕,没换鞋,这才叹了口气两步走进,在你面前蹲下颔首,视线越过镜边目光近似审视,
“刚刚,想干嘛。”
咽了口口水你说什么都没想,“谢谢您解围。”
“ハ”了一声对方站直起身,垂着眼帘笑眯眯的说帮谁解围呐这是,明明是你刚刚又在准备偷偷杀人才对呀,“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犹犹豫豫的跟着那两个搭讪的家伙走掉,然后呢,高高兴兴的许愿他们这就死?人家可不记得有把你养成诅咒师诶。”
你说“我没有”。他问“小时候是故意咒死自己父母的嘛”。像只随口一问似的。脸上还挂着笑眼睛也还眯着一点,语调也平和的不像样。
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刚要开口,听到一句慢悠悠的“说实话”,便俯趴着不再敢开口。
对方索性耸耸肩调整了一下站位,姿态更闲适舒展了些,“所以才能和惠他们混在一起,了解了解……まぁあ、控制夜蛾,控制津美纪,控制我?还有呢,要我说还得加上去年的事,没错吧。”
早点杀掉就好了,虽然现在杀掉也来得及。他这样说,歪着脑袋看着你。
跪爬着凑过去,侧脸贴着裤脚鞋面,你仰起脸说那就请动手吧。
但也没能真动手。像攀缘的藤像毒草的荆,亲吻始于鞋边皮面踝骨,摸索沿小腿膝窝裤缝向上,你半直起身扯裤带解拉链,托着性器往嘴里塞。舔弄龟头吮吸阴茎,被放任跪着口交了一会。对方叹了口气,随即一把拽扯住头发,拎着你脑袋操干。顶着会厌压着喉口逼出咽不下的涎液和喘不上气流出的泪,最后射进嗓子眼里。
你摔在地上咳了好一会,男人表情恹恹边走边脱衣服一路去浴室。
十一
歪着脑袋,像在看你也像在想什么,随即男人兀自活动两下手腕,伸着胳膊在地上摸。紧接着啪啦一声刺耳响,便捏了什么举在人面前,
“遇到危险的话,你的术式只会为保命而发动,对吧。”嘴角勾起来的很敷衍。对方眨眨眼,手腕抻着点了两下,“说服我?”
手里是块玻璃碎渣。刚刚是把水杯击在墙上摔碎了,捡了片大的递给你。
左手举着右手划,你比划了一下,他说静脉,死太快就不好了。接着是外翻的皮肤结缔组织油腻黄白的脂肪层,片刻滞涩后才有缓慢的猩红一股脑的涌。血液窜进水里扩散稀释,丝丝缕缕浅淡粉红,在指尖流在肢体上滑在动作轨迹上留下线性踪迹。他说乖乖说实话会帮你缝伤口的。现在泡进水里去,不然结痂很快的。
十二
又咳了会,你哑着嗓子道谢,扶着墙窝着腰站起身,挂着满身水又踩出行湿漉漉的脚印,在地上和之前的水渍凝在一起。拉柜门取东西关柜门,柚木和五金件轻声磕碰响了一下。你侧身坐在浴缸边缘,开瓶盖揭锡箔纸密封膜挤压硬质瓶身,手里发出塑料容器变形空气吸入回弹的特殊动静。
差不多够了。你想着,把瓶子抛给对方。
可能是对动作有所不满。接住后瞥了你一眼,男人抬手拉栓阀,在打转的水声里边仰躺的更彻底了些,边兀自挤出一大滩鲜艳的胶液。
“换牌子了?”他问你。
两腿分的更开了些,拢着两指,你把润滑油涂进下体。在水气中话音更含糊不清,“油性的选项本来就不多,之前那种买不到了。”
耸耸肩不置可否抽了口气,对面仰着脑袋就着满手粘稠滑腻套弄了两下阴茎。没开灯的室内那根东西反着不知何处来的光,从龟头到肉筋从茎身到阴囊,很快便直挺挺立起来。缸里水位越泄越低,马眼冠状沟砰砰充血的背动脉,活像海怪似的,正一寸一寸冒出水面。
踢了一下漏塞盖上,他抬着眉角问“还没弄完啊你”。你摆摆手撑着FRP边转身滑进缸里骑跨,在无光墨色里扶着墙扭着腰用阴唇找鸡巴,随即便极顺畅的滑进去了,如榫卯镶嵌类似锁扣咬合。
咬着嘴唇没忍住小声叫了半句,对方喘出口气说新的这个感觉还可以。
“做了一些功课,被推荐这一支溶水最慢。”适应了片刻肿胀感,你问“您现在允许我动了么”。
姿态稍作调整,半躺的更舒服了点,男人眯起眼拍了拍你屁股,示意现在可以了。
吃进极深处坐满前后小幅度扭了扭。没细看包装,大概新换的润滑液有热感,随动作内里温温吞吞像慢悠悠燃起一小捧火。膝盖腿半个屁股还浸在水里,温度降了些,或是因为身上刚刚的热乎劲过去了或是因为性刺激,起了满身寒栗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俯身低头贴近了点,抚摸借力,撅着屁股吞吐几下,能明确感到阴道被撑开收缩的过程。便更吃力了。塌腰又动了动,龟头应是正抵在微妙的位置滑挪,两臂打颤跪不太稳。
对方又拍拍你,“不会动了?”
“不太适应。”你说真对不起。
翻翻眼睛吐了口气。类似无奈类似妥协,这次拍在背上,顺势握着你后颈压低。另一手改掐腰侧,大抵是要自己动。
所以便改作自下而上挺胯操你。腰腹腿绷劲,浴缸里的水被剧烈挤压搅弄拍在缸壁上哗啦哗啦的极响。因被扼住脖子动弹不得只下意识拱起背蜷起腿闪躲,随即攥的更紧,近似刚刚窒息感的延续。或是因热感生效或是因快且用力的性交摩擦,肚子里又胀又烫,喘出来的每次吐息都像是烧过的。
可能是施力不便,操了一会就停下来。松了口气身体卸力,你整个人瘫在他身上。安慰似的摸了摸脑袋摸了摸背,脸贴着脸对方低声命令“跪过去”。
因而又只得吐出阴茎颤颤巍巍站起来,揪了条浴巾泡进水里。两膝刚磕上长绒棉还没来得及确认脚背脚踝会不会挫伤,又被拎高屁股捅进鸡巴了。
半弓半跪想来是更方便使劲,刚挺一下人都险些栽出去撞上墙。下意识祈求了请慢一点,心想事成听到了答复。他说刚刚冲老子扭屁股时油从逼里淌出来了,还挺骚的。
你点点头说谢谢五条先生夸奖,男人把你脑袋按下去说现在允许你乱叫。
十三
以执行程度置换说的仪式,用代价付出平衡反噬范围,心想事成,或许是最奢侈的诅咒。
可惜不是只要脑子里一想“要吃大餐”,天上就会瞬间掉下块烤好的牛排砸你嘴里,那种,心想事成。更类似于想着“口渴要喝东西”,顶着烈日走了两步,前面正遇到商超导购站在路边做推广活动。被热情洋溢的递过来一小只纸杯,里面有味道难闻的一小口青汁。如果不接,后面一路注定是不会再遇到任何自贩机或便利店的;如果接,不仅难喝还得拿着小件垃圾无处可扔被占着手一直一直走。
愿望是可以被实现的,但往往并非以期待的理想形式。也并非百无禁忌,越大越难成真的愿望,就往往越需要很长很长时间反反复复的渴望与祈祷。
而且总有代价。就像只是一不小心想到要喝东西,那杯苦涩的青汁就横伸着被递来了;就像和恶魔签订了一份契约,付出一些交换一些。交换是交换了,可所遇非所期,付出是付出了,付出的是什么不到最后谁也说不清。
“小时候觉得,如果有钱就能过上好日子,所以很认真的想过许愿过,我曾想要一大笔钱。”
家里没开灯,卧室里有人。没光亮没声响,很像睡着了。天色渐晚隐隐有些环境光从窗外透进卧室,再散上床榻,最后朦朦胧胧只一点点,连举着自己的两手看都黑漆漆全是噪点。你讪笑了下,边说边拉着制服下摆套头脱掉,“所以出了一次很严重的交通事故,被车撞飞断了七根肋骨,差点命都没了。但术式实现了,拿到了不少赔偿金。最初就是靠着这笔钱伏黑家和我才活下来的。”
指了指刀口和疤,想来是正被看着,清楚对方早早就看见以上这些了,
“以下,才是术式开示。”你说,
您什么都好,最大的缺点就只有不属于我而已。所以从始至终术式指向都只有这一点,其间发生的种种都不过是插曲罢了,朋友死了学生死了照顾的孩子死了世界颠覆了,有什么关系,只是执行程度;长年累月契而不舍的祈求祝祷,阴差阳错变味成真的愿望达成,只是反噬范围。
“父亲大人应该也早发现了,我想得到您,代价大概是注定将被您憎恶到死。”话行至此没忍住笑出声。拽齐被角整理姿态,擦了擦血捋了捋发你小声道歉,“能力有限,尤其是涉及到过于强悍的对象,术式只能执行到这种程度真对不起。”
但完成开示后应该就没问题了。哪怕达成的瞬间就会被杀掉啖骨寝皮,想来也十分幸福,“您先好好休息,剩下半截身体我会尽快取回来的。”搂紧战利品发出喟叹虔诚亲吻,还有一半尚且未愿望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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