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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们放心前屋子里都不会进,好不好?还不踏实的话,现在去拿把刀指着我也可以,虽然晚上见到你们妈妈时一定会告状的……或者津美纪找照片确认,惠在这里看着我?”

“伤脑筋……”心不在焉的踢了颗石子,虎杖两手插兜垂着头边走边嘟囔,“什么‘容器’,什么‘死’……我都还在服丧中啊!即便被这么说也——”话说一半自行打断,恍然“啊”了声。

步子也停住了表情也僵住了,虎杖错愕的瞪大眼睛看着你,“是毒药吗?!刚才请客吃东西是为了毒死我吗!”

咂了咂舌,你也跟着站定,“大老远跑到北仙台大吃二喝再下毒?直接递你瓶水好不好。”

虎杖“嘿嘿”笑了笑说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嘛。

“对虎杖君来说今天已经够辛苦了,所以想多为你做点什么而已。为了更体面,也为了心里好受些。”

捏了捏口袋确保东西还在。拍了拍肩也跟着笑了笑,你说毕竟这种事我不是第一次做嘛。

马拉松是没有尽头的,永远没有。因为哪怕真拼上命成功叫停,这片病入膏肓的焦土还是注定会滋生出更多更残酷的比赛。选择只有两个,要么退赛旁观干脆别跑,要么就用命跑,无论是咬咬牙夺冠修改规则还是安静的闭嘴死在路上,皆不失为不错的可选项。而跑到一半躺在道中哭着喊着闹脾气使性子的蠢货,除了会给他人添麻烦外什么都做不好。

所以你问怎么了,并在话出口后情绪随之递进。紧张关切下类似手足无措,慌乱间俯身察看,你边抚着人腰背贴近,边十指死扣握紧桎住直直伸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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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地发出的碰撞音和纸页呲啦先响,接着是声稚嫩尖锐的惊呼。扬起沾染血污的脸,你看见察觉到异样的津美纪正呆立在客厅打颤。太阳公公刚下山,老旧的和室内闷热又昏黄,幼童抖的像颗暴雨前夜里羸弱的孢芽。

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后起身,捏了某个部分拖拽,你不急不忙踱步靠近。应是脚踝,所以方才是脑袋磕在玄关台阶上砰响了一小下。

你说请别紧张惠还有气,津美纪还有机会救他的命,“只是想请你写封信。”

“抖的好厉害……不舒服?要联系硝子?”眼疾手快抓起手机。像推开滑盖后才刚想起来,你退远些面露难色小声说可她现在不在高专啊,“医师国家试験。还记得吧?为了通过这个,今年总在往医院跑……”

癌症白血病之类的操作空间更大,也更方便作弊,毕竟总不能断胳膊断腿缺心少肝的人一经实践考察期的家入诊疗,瞬间四肢健全活蹦乱跳出院去了吧,

“所以富余了很多トリセノックス。”你说。

严谨小心又老练的四五岁。甚至不是十四五,是四五岁。有多难。要在这种治安混乱鱼龙混杂的贫民窟里,杀掉两个没人监护无人在意的小孩,能有多难。

人类生长发育到两岁时颅骨已完全闭合,四五岁早固化了。可哪个更硬一点,是一点点大的小脑袋,还是不锈钢流水线出品的家居好物。没趁手的工具也无所谓,就地取材冷不丁抄起正坐的矮凳凝聚全力冲脸砸,只一下,就能抡出满地飞溅的红白黄。

鲜艳的透明的絮状的腥甜的。

像烟花像彩条像红巨星爆炸,脑浆结缔组织淌在旧日滩涂上。

其实难的不得了。两条铁轨并列相交,汽笛嗡鸣车轮呼响风声啸啸,究竟是无权选择被迫接受更糟糕,还是承担罪孽背负代价更令人受不了。死一个救五个,还是杀五个以阻止世界坍塌,握紧换线杆,所有情非得已的杀戮都可以强行自圆其说逻辑自洽。

十年太久,久到够一个人死掉活过来活过来又死掉死掉又没死掉。

说完叹了口气,你倚在对方肩上,指尖勾着摆弄发尾,顺势把信纸塞进狰狞成爪的手里,“难以释怀的苦夏和无能为力的现状,大概是会让人放弃和解吧。可是再怎么说,也不能因突然冒出来的闲散无赖随口聊了两句天,就绝望纠结到去死啊?”

眼鼻口耳喉出血,意识模糊胸腹剧痛吐白沫,还要逼着感天动地交往三年的好女友在咒灵化前冒着生命危险收拾烂摊子。真是纤细又任性,

“能为夏油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站在门口瘫坐在地摆好姿势,准备满眼的泪和嘶鸣,你开始尖叫。

“‘请不要打扰我们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句号……不,感叹号,改成三个感叹号。落款写‘惠、津美纪和妈妈’……写得真好,不愧是津美纪。”你摸了摸小孩的脑袋,闭眼顺势安抚震颤的颈,犹豫半秒后暴起施力狠扣在地。

有一丁点猩红从鼻孔耳道慢悠悠的渗出来,与柔软生脆的皮肤对比鲜明。你说对不起,随后凝聚咒力反手砸穿正诡异凝结创口的另一颗小脑袋,你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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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弄死容易抛尸难。这种时候,拥有一个家用焚尸炉就会有很大帮助,事半功倍。你慌忙改口,“小型垃圾焚烧炉。动物园医院实验室处理固废用的那种。美中不足是体积有限,预先肢解需要花很长时间。”

表情难看,对方一时没说话。

手机在衣服里震。你边低头走边两手揣兜,左边按灭来电铃,右边扣弄口袋里的东西。

“不接吗。”虎杖开口,“电话一直在响。”

你摇摇头说任务耽搁太久是会有人担心的,“不过没关系,很快就都结束了。刚刚说到哪了?对,焚烧。火化完最好把骨头研磨成粉再撒进大面积活水里,不然还是存在各种被利用盗用的风险……说起来,爷爷的预约是?采取火葬属于明智之选,节哀顺变。”

长久的沉默后虎杖扭头看你,神色动作都像个在等死囚最后交代完一生罪孽以便行刑的刽子手,“刚刚说到‘两个小孩’。”

年纪太小讲不清的,就不尝试了;心事太重脑子太乱的,沟通也没用。谢谢提醒,十影无可厚非不得不死,但津美纪是无辜的,可怜她死前还不得不目睹一场分尸,

“要清理痕迹血迹咒力残秽也得花时间。尸体很重的。”你心不在焉的强调。

可能是生存本能作祟。类似只发声元件破损的陪伴玩具,嘴里冒出些重复单调的气音,半畳远处,津美纪歪着脸用充血的眼睛注视你。

注视你用手彻底捣烂面颅额顶蝶枕,注视你捏着掐着以防万一细致捻碎灰质神经胼胝体,注视你把方才还活生生的人拆解分割成一块一块。

感到视线,你扭头看她,说真对不起。

近乎是句咒语,又或者被当成了某种暗示和讯号。意识模糊体征垂危的五岁孩子开始在地上爬。手肘膝并用,孱弱挪蹭着躲;脖子撑不住脑袋的重,头顶侧脸贴着畳擦出一路新鲜的血。

没找到能擦手的地方所以作罢。你站起身,垂下眼,说对不起;你双膝跪地,用黏腻的手扼紧喉咙随即施力,你说真的真的对不起。

下颈动脉在手底疯狂鼓动,气管食道咽像苇荡空心的长草,脆弱而顽强。无力徒劳的,苟延残喘着,头颈四肢小幅度高频次的抽搐痉挛,在畳上摩擦出沙沙声响。

眼泪涎液鼻水和脸上结块的血痂混搅,大滴大滴砸在死掉的幼儿身上。

第一次总是不周全,第二次再接再厉改进提升,第三次会由衷渴望对方通情达理,“能听劝能交流能别让人太辛苦。”你叹了口气说还是太异想天开了,对吧,那就算了。

深夜无人的街道口,路灯恒常稳定的投出片清凉的光。“你说完了吗。”虎杖说。

笑了笑示意还没有,保险起见都没从兜里拿出来。你说特级咒物両面宿儺的指,现由高专咒具库保有六根,除此以外我这只口袋里还有一根,“本来就是为回收这玩意才跑来的。因为封印老旧后会吸引诅咒争夺,变得相当危险。诅咒就是……虎杖君能看到么,现在?右前方楼顶趴着的,左边街角钻出来的,咱们身后还有两个二级。”你说即便没进行受肉也应该能看到才对,“因为你要死了。”

手刀斩在耳后枕颈将人击昏,顺势下帐,你说真对不起,但在某个世界里,虎杖君一定能如愿以偿死在众人簇拥下,“至于恶有恶报的事也别太担心。十影、咒灵操使、容器,所以确认虎杖君也被妥善处理完毕后,我会即刻前往咒具库把七根手指一口气吞干净。”

一定会被毫不费力的祓除掉。这样一来铁轨上的五个祭品就都死掉了,我的世界也终于会得救吧。你说完侧了侧身,避开险些沾上裙角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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