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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从前,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不被爱罢了。
乌喃太渴求母亲的爱,以至于陷入一个怪圈,走不出来。
乌毓比乌喃大两岁,自乌喃记事,姐姐就是常年住在医院,躺在病床,被病痛折磨得消瘦苍白,身边围着许多医生,母亲亦站在其中,表情肃重。
等医生离开,姐姐睡着,母亲才显露出愁苦。
无人在意坐在椅子角落的乌喃,跟着保姆阿姨安静地来,然后安静地走。
一开始,她们就像所有的亲姐妹一样相处。
那时候,乌毓还不讨厌她,会对她笑,会问她学校的生活,会跟她说今天又吃了什么药,打了什么针,药可真苦,针也很疼,最重要的是妈妈又哭了。
乌喃不知道该说什么,总是会小心翼翼抱抱乌毓,像抱一个易碎的娃娃那样,说姐姐,你要快点好起来的,我每天都来陪你。
可乌喃没能如言天天去医院。
因为母亲会哭,哭得更厉害,像是因为她,日子才这般难过。
有一次,她听见乌毓和母亲说,妈妈,你不要对妹妹那样,她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女儿。
乌喃此后越发敏感,仿佛母亲的眼泪,姐姐的病痛,都是因她造成的,她想加倍地弥补什么,将好朋友介绍给姐姐,带来姐姐喜欢的漫画书,还会偷偷带姐姐出去玩。
尽管最后被骂的人只有她。
可乌喃还是开心的。
后来,乌毓的病情恶化,脾气也发生了改变,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愤怒。
她想,明明阳光这么好,却不能出去走走。那样青春美好的年纪,却没有正常的校园生活。配型等了又等,希望后再失望,终于将伪装的若无其事戳破。
而后,在某天彻底爆发。
她坐在一地狼藉中痛哭说,乌喃,我多想像你一样健康,每天去学校上学,和朋友一起玩,有正常的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天天躺在这张床上,随时担心会死。
她说,乌喃,我一看到你,就会想,为什么我不能健康地活着呢。你无论给我带什么东西,说什么话,我都觉得你在炫耀。
原来,只是平凡的生活,也是他人的渴望。
乌喃不敢再靠近。
她往前走一步,乌毓胸口的刀就钝入一分,等满手鲜血时,才恍然发现,刀柄正握她在手里。
此后长大的岁月里,她们这对亲姐妹渐行渐远,点点头,问个好,擦肩而过时,谁也没有多说一句。
如今乌毓应该正健康地活着,不用再承受病痛,可是想想以前的那些,像上辈子那样遥远,遥远到忘记也没关系。
忘记母亲,忘记姐姐,忘记好朋友,似乎也没关系。
乌喃想得入神,被广播里传出的声音惊得一抖,惹得倪莞笑了声,说,看你敢在老师跟前睡觉,以为你胆子很大呢。
早自习会留个十分钟的英语听力,卷子发下来,只听广播滋滋半天,传出校长的两声咳嗽声:“今天的听力延后啊,我来讲一下这段时间我校学生和他校学生的恶性斗殴事件,尤其,是那个,那个许定棠同学,屡犯屡教,屡教不改……”
许定棠。
乌喃盯着英语卷子,脑海浮现出他脸上带伤,吊儿郎当地说,老子打的就是你,有可能,还会嚣张地扬扬下巴,冲他们说,厉害吧。
他从小就不安生,打架还爱耍威风,乌毓身体不好,闻玉和宋清焉不爱搭理他,他就硬拉着乌喃和陈灯去看他打架。有次被许父知道了,气得不轻,一顿皮带抽在许定棠身上,说,你自己瞎造老子不管,还拉着人家阿灯和喃喃,想死啊你。
“许定棠学长也太厉害了,听说一个人单挑了人家三十多个人,还把人家都打趴下了。”
乌喃捂脸,有种听见熟人犯傻的尴尬:“你确定不是假的吗?”
单挑三十多人,他以为他是陈浩南吗。
*
少年趴在桌子上睡觉,教室人走光了,他还没睡饱,不知过了多久,懒洋洋地撑起身,眼角眉梢划了几道口子,也没处理,大大咧咧地晾着。
桌角放着一盒创可贴和一盒消炎药。
两盒东西扔进垃圾桶,抛物线很优美,手头也很准。
一个小插曲就这么结束。
少年手插口袋,吹着口哨走远了。
乌喃知道他不会处理伤口,趁着放学,想来送个药,结果全被扔掉了。
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前为什么还老让自己帮他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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