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难以自抑的男人喉结滚动得越发厉害,一把捉住她不老实的手,粗粝的指腹刮着她柔嫩的指尖,嗓音喑哑,“莫要玩这里。”
“那可以玩哪里?”柔弱无骨的女子撑起手臂趴在他怀里,指尖拨弄着他冷硬的下颌,眼尾微微上扬,“说起来,我们成婚那么久,我还不曾见过驸马的身子。不如,驸马脱给我瞧瞧,可好?”
他抿唇不言。
谢柔嘉注意到他白皙的耳朵渐渐地染上一抹绯红。
半晌,像是害羞的男人伸手扣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喘息微微有些急促,“很丑。柔柔会怕。”
谢柔嘉见他不肯脱,也不恼,问:“你同她,在一块,可有脱过衣裳?还是说,就这样穿着衣裳?我瞧着那些图册里,倒也有些穿衣裳的——”
话音未落,他猛地自她颈窝抬起脸来,耳朵上的绯红一点点地褪尽,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里映出她幸灾乐祸的一张脸。
“驸马这样瞧我做什么?”谢柔嘉微微弯着眼睛,抚摸着他洇红的眼角,“她如今既是你的妾室,驸马就算与她行夫妻之实,我也不会——”
身子冷却的男人偏过脸躲过她的手指,自榻上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裳,背对着她,冷冷道:“微臣还有事!先行告退!”言罢头也未回地离去。
谢柔嘉见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被她气走,趴在枕头上笑。
笑着笑着,又觉得十分地没意思。
这时文鸢进来,一脸担忧,“方才奴婢瞧着驸马的面色难堪到极点,可是发现了什么。”
“他那样聪明一个人,自然有所察觉,”她拨弄着指尖,“不过他那个人你是知晓的,便是心底明白,也不会当面拆穿我。”
“即便是他亲眼瞧见又如何,是他尚驸马,也不是我下嫁。我连妾都帮他纳了,难道还不许我养个人。”
更何况她对他还有可利用的价值,绝不会现在与她翻脸。
文鸢始终不放心。
这种事情,恐怕没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
谢柔嘉却无所谓,“小泽呢?”
文鸢道:“已经回到栖迟轩。”
谢柔嘉吩咐,“我记得库房里收着一张前朝的古琴,拿去赏给他。”
文鸢迟疑,“那张琴,不是从前公主寻来给驸马的生辰礼物。”
驸马没有别的爱好,唯独爱收集各种各样的琴。
那张琴名为焦尾,原是公主十五岁那年为驸马准备的生辰礼物。
当时公主为了寻那张琴,不晓得费了多少功夫与银钱。
谢柔嘉淡淡一笑,“早就已经送不出的东西,自然要为它寻个好主人。对了,顺便同他说,本宫喜欢读书人。最喜欢的眼色是绯色,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晓怎么做。”
不过是一个老了的,残了的旧爱,又怎能敌得过新欢。
*
*
马车里。
锦书不时拿眼睛觑着自打从公主府出来,面色就极其难堪的公子。
思来想去,定是两人吵架了。
正想着要不要开口劝慰一二,就听他冷冷吩咐,“去查一查萧承则往她府里送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锦书一时愣住。
萧世子那个人从小就爱撺掇着安乐公主做坏事,这一回,也不知撺掇安乐公主做了何事,惹得公子这样愤怒。
不过他未敢多问,忙应下来。
两刻钟的功夫。马车在敬亭轩门口停下。
天色暗沉沉地,像是要下雨。
裴季泽才下车,就瞧见锦墨守在院子门口。
锦墨见他回来,忙迎上前去行礼。
裴季泽吩咐,“去库房里将我之前替她寻的那把琴找出来。”
锦书连忙去寻。
一刻钟的功夫,他抱着一张琴去而复返,搁置再案几上。
自从三年前,再也未抚过琴的男人轻轻拨弄着琴弦。
高山流水一般的琴音自他洁白的指尖流出。
伴随着琴音,暗沉沉的天稀沥沥地落起雨来。
*
谢柔嘉午睡醒来,便听见外头隐隐约约地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
琴是好琴,就是弹琴的人缺少些情致,寡淡而无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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