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现在, 永远听不到结尾。
正在这时, 远远地传来一阵马蹄声。
谢柔嘉从他颈窝抬起头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无数的火把朝这边移动过来。
应是鄂州刺郑远到了。
近了,那群人果然翻身下马,举着火把朝这边走来。
眼看着那群人就要过来,谢柔嘉想要从裴季泽怀里起身,可又害怕那蛇还在附近,正左右危难之际,他在她耳边低声道:“夜里黑,他们瞧不见。”
谢柔嘉这才放下心来,把脸埋进他颈窝。
俄顷,脚步声渐近,只听一中年男子朗声道:“鄂州刺史郑远,见过裴御史!”
他嗓门高,且中气十足。
其他正在用晚饭的白流民们听得一声“御史”,这才明白今夜救他们的竟然是御史大人,连忙伏地叩拜。
谢柔嘉听得叩拜声,忍不住抬起眼睫望向裴季泽,却也只瞧见一截洁白似玉的冷硬下颌。
只听嗓音低沉的男人问道:“这些流民,为何会被关在城外?”
明明是极其温和的口气,可听得人却觉得压迫感十足。
郑远忙道:“如今城内到处都是流民,企鹅裙以污二儿期无耳把以正理本文因为人多,已经发生过多次哄抢事件,下官也是不得为之。”
他不是不知若是将这些人关在城外,不是冻死就是饿死,可他实在是没有法子。眼下城内乱糟糟,那些被抢的商贾富人,成日里往他衙门里跑,门槛都快要踏烂了。
这些还都算是好的,甚至有些直接叫人动手。前些日子,一日之内,因为聚众哄抢,死了将近百数百姓。
府衙里统共就那么些个衙役,一旦发生□□,拦都不敢拦,生怕遭了无妄之灾,一不小心被踩死。
郑远提及这些事情,越说越激动。
端坐在篝火旁的男人面色晦暗不明,待他说完后,缓缓道:“召集所有的衙役,今夜再次搭建临时方屋供大家取暖。”
郑远扫了一眼在此处聚集的数百民众,迟疑,“府衙内的衙役恐怕远远不够。”这么多人,就算是二十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恐怕也有十几二十座屋子。府衙统共也就百人左右,想要在一夜之间搭建二十座屋子,且不说取材的问题,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眼前的男人却不置可否,只道:“郑刺史先将人叫来便是。准备好砍伐的刀具,绳索等搭建屋子的工具,就地取材搭建临时方屋。”
郑远闻言,也不再辩驳。
心想这人人口中的东宫第一谋士也不过如此。
恐怕到时办不成,又将责任赖到他头上。可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叫做什么,他就只能做什么。
正腹诽,突然听到对方问:“郑刺史可有难处?”
郑远语气生硬,“并无。”言罢告辞离去。
待他离开后,谢柔嘉自裴季泽怀里抬起头,看向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他很讨厌你。”
裴季泽不以为意,“眼下微臣背弃旧主的消息恐怕被江氏一族的人散播得满江南都是,他虽能力一般,可为人也算正直,讨厌微臣也正常。”
谢柔嘉知晓他这个人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来之前必定将江南道的官员的底细打探清楚,忍不住问:“驸马如此坦然,难道一点儿也不介意?”
“这也就是微臣为何非要将殿下带在身边的缘故,”他垂下眼睫望着她,“想要借殿下的势来助长自家的威。”
谢柔嘉闻言,鄙夷,“驸马倒是极坦诚!”
他不置可否,“先吃粥吧,今夜恐怕要忙到很晚。”
谢柔嘉想要从他怀里起来,他却道:“万一踩着蛇怎么办?”
谢柔嘉一听到“蛇”字,心里本能害怕。
她犹豫再三,就坐在他怀里将粥吃了。
才刚吃完粥,文鸢与黛黛匆匆过来,见她坐在裴季泽怀里,惊讶,“公主这是怎么了?”
谢柔嘉道:“有蛇?”
文鸢举着火把在地上的草丛里照了照,“蛇在哪儿?”
谢柔嘉望向裴季泽。
眉目若雪的男人淡淡道:“兴许方才已经跑了。毕竟,蛇也要用饭。”
文鸢与黛黛扑哧一声笑出来。
谢柔嘉怎么都觉得他是在戏弄自己,想起自己方才坐在他怀里紧紧搂着他,又气又羞,赶紧从他怀里起来,正要走,被他叫住。
他正色道:“不知殿下可否将自己所带来的部曲一用?”
下江南时,为防裴季泽对自己图谋不轨,谢柔嘉特地带了一百部曲来。
谢柔嘉原本不想理会他,可想到方才他与郑远的对话,知晓他正是用人之际,想了想,叫文鸢将阿奴叫来,吩咐道:“从即日起,驸马的话,就是我的话。”
阿奴一向只听她一个人的话,闻言一脸不服气地应了一声“好”。
裴季泽又道:“今夜微臣恐怕要忙到很晚,殿下可先随五郎入城,微臣早已命人在城内租赁屋子。”
谢柔嘉想也不想拒绝,“百姓们都在挨饿受冻,我岂有一人回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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