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蓝秀刚开始还会还,到后来,就开始变成借钱的次数多,还钱的次数少。
没几年,她和她丈夫还是离婚了,但家里的财产也被她丈夫败掉了大半,她自己一个人带着儿子,日子过得很拮据。
她和周母的关系往来,也开始从经常见面变成每年过年才联系。
拜年时大家和和气气,大过年的,没人主动还借钱这回事,反倒是黄蓝秀,总是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往她给周母输血这件事上引,说如果不是给她输血,也不会发现她前夫出轨,随后再将话题转到周鸢身上,夸夸周鸢多优秀,最后再说到两个孩子的娃娃亲上。
大有把曾经无意间的玩笑坐实的意味。
周母说,“不是的,是你黄阿姨把这些年借的钱都还给我了。”
周鸢不理解:“那您给我打电话是想说?”
“黄阿姨的钱我没要,她曾经救过我一次,而且这些年她过的也不容易。”周母顿了顿,“但是今天,她又说到了你和方镇迪的事。”
方镇迪就是黄阿姨的儿子,高中辍过学,后来随便读了个专科,毕业后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厂。
“天啊,不会黄阿姨还想着娃娃亲的事呢?”周鸢后背一阵发凉,方镇迪她读书时见过,抽烟喝酒打架,她不喜欢的类型全占了,而且他身高和她差不多高。
“想让你们见一面。”周母有点生气的说,“还说什么见几面就能领证,这话她也能说的出来!”
周鸢:“所以您……”
周母:“我说你恋爱了,和男朋友感情很稳定……”
周鸢:“。”
周母继续说:“今年马上要结婚了。”
周鸢:“您这么说我也不用真结婚啊,黄阿姨知道我今年要结婚不就好了。”
“你黄阿姨说,现在年轻人的感情也不稳定,说散就散,如果你结婚,要来喝喜酒。”周母不太高兴,“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分手的话,就跟他家儿子见面。”
“她儿子打架还进过派出所,从小就不老实。”周母很严肃的说:“我不希望你找这种人当我女婿。”
周鸢很不理解:“那我难道就要为了不和她儿子相亲,随便找一个人结婚吗?”
“你也知道,你黄阿姨总是说输血的事。”周母语气里多了丝惆怅,“她总说当年,话赶话赶到一起,我才说你今年要结婚的。”
周鸢也没再说什么,其实从记事起见到黄阿姨,她的话她听了很多次,黄阿姨是做生意的,很会说,一套一套的话说的周家人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
言语间,她也能理解周母,毕竟黄阿姨救过她一次。
雨水仍然滴滴答答的落着,空气里泛起潮湿的气味。
苏玺岳慵懒的靠坐在位置上,即使是坐在那儿,修身的西装将他的身材展现的一览无余,宽肩窄腰,修长的双腿自然交叠,深邃的目光望向窗外。
他没想到今天会再见到周鸢,也没想到她会是自己母亲的学生。
上次在楼道里见到她,还是岳教授和他父亲想见猫咪了,他才带着lancet回家。
lancet喜欢被他抱着走楼梯,所以他那天才没有选择乘电梯。
正因为这样,他在安静的楼道里听到了她和1102业主的对话。
在他还没有见到周鸢的长相时,就能勾勒出,那一定是一个严谨认真、绝不肯随意敷衍的姑娘。
毕竟换做其他人,可能就会顺着业主的意思继续说了。
但她没有。
苏玺岳从小受自己母亲的熏陶,所以他理解周鸢说的一切,理解历史上女性的伟大。
苏玺岳还是一位救死扶伤的医生。
他不会看到有人在他面前受伤而置之不理。
lancet似乎比他还要着急,迫不及待的从他怀里下来,挪着爪子,想要到周鸢身边。
那天的周鸢虽然被泼了一身果汁,她的眼神里有生气,有后怕,有愤怒,但惟独没有伤心的破碎。
不似现在——
周鸢从餐厅门口进来,偶尔溅落上的雨滴打湿了她额间的碎发,只是出去接了个电话的功夫,她看起来似乎憔悴了许多,她穿了一件白色的修身连衣裙,凸显的腰肢盈盈一握,她的头发散落在肩头,发丝之下,锁骨若隐若现,走路时发丝随风轻柔摆动。
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眸,但不知怎的,苏玺岳在她的眼里,居然读到了破碎。
周鸢从挂掉母亲电话的那一刻,心底一阵冰凉。
黄阿姨离婚后性格变得更加不讨喜,有些时候执拗的可怕。
她真害怕黄阿姨领着她儿子到他们家来,就算她和方镇迪根不会有任何来往,也会被黄阿姨弄到邻里皆知的地步。
周鸢脑海里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找人“假结婚”,听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她有这个念头时,同时浮现的,是苏玺岳的脸。
是啊,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同样是不想结婚、同样是应付长辈,他们在这方面应该很有共同话题吧。
雨水将窗外的叠叠层层枝繁叶茂的树叶清淋的碧绿,雨水顺着树叶儿落在地上,荡起一圈圈细小水波。
周鸢深吸一口气,伴随着雨水淅淅沥沥的声音,靠着目前脑海里仅存的一丝冲动、就怕下一秒就要反悔似的脱口而出:“苏先生,结婚吗?你和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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