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善行赖着不动,被他扯得脚底冒烟,只好道:“穆溪白,我仔细想过了,那毕竟是你藏了多年的旧物,说焚就焚不好,咱再缓缓,缓缓吧。”
穆溪白一闪身逼到她面前,俯下头盯她:“那不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答应了你,自然越快越好,早点了断早成正果。”说话间他不怀好意笑了,“还是说……陶善行,你怂了?”
被说中心事,陶善行眼珠子撇开,不敢看他,嘴里仍要强:“哪有?我只是……”
“没有只是,走了。”穆溪白压根不给她解释机会,弯腰抱起她,径直走进归愚斋。
陶善行气得捶他肩膀:“穆溪白,你上辈子土匪出身?回回都这么无赖!”
“是又如何?你咬我?”他就是欠捶,有本事捶他一辈子!
就这般打打闹闹,穆溪白把人给带进归愚斋,往书房的罗汉榻上一放,沏了碗热茶送到她手上,假模假样道:“大人好生坐着,看小人动手便是。”
听他这伏低作小的玩笑话,陶善行再忍不住,一口茶都要喷出,恨不得拿帕子堵了他的嘴,省得叫他的无赖逗得哭笑不得。那厢穆溪白已命人去生火盆,自己则到多宝格前,收敛笑容,郑重取下一方画匣。
那幅画原本挂在书房次间的墙壁上,自从那天岳湘在归愚斋私会陶善行,并将此画取下给她看后,画就被他收入匣中。
陶善行捂着热茶坐在榻上,看他抚着画匣久久不语,才刚的笑容已尽化落寞,便知他心中仍有不舍,她胸中泛起絮絮心疼,忽然后悔自己提的要求,觉得自己有些残忍,要他以如此绝决的方式告别过去。毕竟,那个人他爱了十多年,哪怕求而不得也未曾放手过,这样的男人,可算痴情,如今一朝割舍,想必心中不好受——每个人都有过去,她也爱过人,知道被迫放弃的滋味。
“穆溪白,要不……算了吧。”她垂下头道,不忍见他满身落寞。
刚才要他放弃,是因为她怂,如今要他放弃,却是因为心疼他的为难。
陶善行从不知道自己也有自相矛盾的一日。
穆溪白却已拍开画匣,缓缓取出画轴,道:“不能算,我也不喜三心二意,你那日说得没错,我是该好好了断。实不相瞒,前番我入京本就为了结这段心事,借祭拜之机最后见她一次。”说着他将画展开,平铺在桌上。
陶善行再见画中女子,不免好奇道:“我瞧你与她似乎也没见过几次,如何便情根深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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