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境况吧。”陶善行动作很慢地打开食盒,从里出取出些点心来。
“你和我怎么能比?我皮糙肉厚的,给我爹抽几鞭子没什么大不了,你不一样,你这细皮嫩肉……”抽她一下,比抽他一百鞭都疼,穆溪白走到她身边盯着她的背直看。
奈何她已经换过衣裳,外头看不出什么,他又绑着手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从她比平时笨拙不少的动作品味出来,她确实伤得重。
穆溪白那心跟刀剐一样疼,只道:“你别动了,过来坐下。快点。”一边恨不得拿嘴叼她。陶善行也没坚持,把点心摆好后踱到床畔坐下,他跟到她身边,心中余悸未消:“你说你扑上来干什么?老头子那一鞭子,能要你半条命!”
陶善行斜睨他一眼,道:“为你这张脸。你这人上上下下也就只有这张脸甚得我心,那一鞭子下去你这脸还要不要了?我当然舍不得。”
若搁别人这么“夸”他的脸,穆溪白是要骂人的,但陶善行不同,况且他也知道她在说笑试图缓和他心中焦虑,也就顺势回她:“只有脸吗?”
“不然呢?你以为你还有别的值得我喜欢?”陶善行目光扫过他身上的伤。钱大夫说他的伤无大碍,也都已敷好药,她亲眼看到才算放心。
“所以你承认喜欢我?”穆溪白只盯着这一句话问她。
陶善行脸微微一红,别开头去:“你还有心情说这个?”
“不是你先起的头?”穆溪白回了一嘴,转过身,缚在背上的手勾起她的指头,又道,“快替我松绑。”
陶善行依言解绳,嘴里却道:“一会我出去还得替你绑上。”
“为什么?”
“小商放我进来的,我不能让他难做人。”她边解边道。
绳子解到一半,他就自个儿一用力将绳索扯开,转身便将她搂进怀里,道:“别在我面前提他,爷只想你叫我的名字。”
陶善行还有正事要说,没功夫与他浪费时间,正想推开他,却发现他的头一沉,脸埋进她的颈窝,声音忽然低沉:“陶善行,让我抱抱,一会,就一会。”
是人就会有软肋,不是财色权势,就是朋友血亲爱人,他一直不愿以真实身份行事,怕的就是祸及家人,他父亲所担心之事,也正是如今埋在他心头的恐惧。韩家灭门一案,却如利剑锥心,他不止因为韩家灭门而愤怒痛苦,还因为及有可能牵涉整个穆家而忧心,但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对方绝无可能因为他被绑在家中而放过他,若无对策,穆家很可能就是下一个韩家。
对手远比他想像的更加心狠手辣。穆溪白再聪明,毕竟未曾真正经历官场政道的阴谋算计腥风血雨,他心中尚存仁慈,从不知道那些人的手段能狠毒到这个地步,直到亲眼见着兄弟一家惨遭灭门,他才猝然明白,这些年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别人眼中只是不堪一击的鸡蛋而已。
他保不住叶啸,救不了韩家,甚至如今,连穆家都要不保……
陶善行感受到他的痛苦,反手轻轻抚上他后脑,无声安慰。不知多久,穆溪白情绪渐平,她才道:“我知道韩家之事令你痛苦,但你万万撑住,如今你是唯一一个还可以替叶啸,替韩敬奔走的人了。”
他迷茫抬头——替韩敬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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