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善行拢紧衣襟,走出凌辉阁。天见细雨,榴姐撑伞追上,替她遮去头上绵绵雨丝,换她转头时嫣然一笑。
她来时只有榴姐相陪,离去之时,也只得榴姐相伴。
裙裾微起,绣足踏上马车,她轻轻一跃,很快钻入车内,不曾回头再看穆家。车轱辘缓缓转动,马车驶离穆府,越来越快,直到消失在角门小小的视野内。
穆溪白才从不远处的树荫下走出,踱到角门外,看着已经绝尘而去的马车不语,马车的帘子没有掀开过,她给他最后这一眼,只有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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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巷的陶家因为陶善行的归来而掀起轩然大波,陶善行一边指挥着下人把箱笼搬进她屋里,一边还要应付来自双亲与哥哥的各种问候,心里还在琢磨着家里下人太少,回头需要再买几个回来。
就在这纷杂的叨念与情绪之中,陶善行将与穆溪白和离之事说清,隐去真正原因,只说二人感情不睦,所以和离。朱氏听完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抱着她哭:“女儿,委屈你了。”陶学礼则拍案而起,竟要往穆家讨说法,被儿子按下,还是陶善文这段日子在外当了东家人沉稳冷静许多,劝了父亲又劝母亲,好容易才将比陶善行还激动的二老安抚下来。
陶善行给他投去感激的目光,知道他也满腹疑问只不便当着父母之面问她,可她也着实疲倦,不想面对这种种问题,因而道:“我知道二哥有话要问,可我着实疲倦,且容我先歇上一歇,你再问我吧。”
陶善文见状也不好多问,只命人马上打扫她的屋子,陪她在院中看着下人搬抬箱笼。陶善行却忽然想起一事来,附在陶善文耳边低声说了两句,陶善文很是诧异,道:“你既与他和离,又管这些做甚?”
“好二哥,你别问,且帮我这一回吧。”陶善行求他。
陶善文拿她没辙,又因她所求并非难事,隧满口应下。不多时她那屋子已粗略打扫妥当,陶善行回到陶家方觉疲惫不堪,让榴姐整了铺盖,也不管满屋箱笼未收拾,倒头便睡,万事不理。
陶家的床自不比凌辉阁那张,但她却一觉黑沉,直到被人摇醒。
“娘子,醒醒。”
她迷糊睁眼,却是榴姐在床畔叫自己。
“二郎说你交代的事有消息了。”
榴姐一句话就让她醒来:“二哥人在何处?”
“外头等你。”榴姐边说边给她抱来衣裳。
外头天色尚亮,她只睡了半天时间。匆匆穿好衣裳,抹脸漱口后,她才推门出去。陶善文果然站在院中,一见她出来,就道:“他果然独自出府了。”
“往哪里去的?”她追问。
“往金水湖方向去了。”陶善文回答。
陶善行闻言陷入沉忖。
金水湖?他去金水湖做什么?那里只有穆家的别院,他莫非要去金水山庄?不,不对,金水湖畔,还有一座金水阁。那座九层金水阁是先帝西巡时建的祭天阁,如今也是皇家在佟水的行馆。
他要去的,是金水阁?!
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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