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却不知,便是我退赛了,也换不来你的方公子不喝寒风。”
可见这女子出来的甚早,连她之下是周行也不知道。
见刘拂似不同意,少女的火气更旺了,双手叉腰冷笑道:“是银子不够?再添十两就滚吧!”
这样鲁莽无知的女孩儿,也不知是谁家教出来的。
十两十两的砸人,可见家底丰厚的紧。有钱又有权,金陵城中这般的人家不少,但能畅通无阻直接摸准这间屋子跑来的,也只有那两家人。
不是谢家,就只能是守备家。
有如此小辈拖累,也难怪守备大人急急钻营,也没落得个好去处。
说起来,那守备家似与她湖州本家是极远房的亲戚,同是个姓刘的。
刘拂一上一下抛着荷包,极不在意道:“可是刘小公子?”
那少女正是刘守备家唯一的孩子,名唤三金的刘大姑娘。
刘守备不是不想学着谢家开诗会,只是他膝下空空,没个儿子。
刘三金先是一愣,见刘拂不敢叫破自己的女儿身,只当她是怕了,就又倨傲道:“你既知我是谁,还不速速去办差!”
“办差?”刘拂嗤笑一声,全不给这个曾经的同族丁点面子,“便是你父刘大人,也没得对个书生吩咐差事的道理。”
将荷包掷在刘三金脚旁,刘拂端起茶盏笑道:“我劝小公子平日多喝些菊花茶绿豆汤,以免将来火气太盛,烧人烧己。”
如今文武各不相干,虽没到重文轻武的地步,但读书人的地位极高,便是守备也不能轻言侮辱。
知府与同知家的公子尚且亲和待人,更遑论一心想巴结人的刘大人家呢。
少女被丢过来的荷包惊了一跳,惊叫一声后忙捂着嘴,留下一句“你且等着”,狠狠瞪了一眼刘拂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原是没经过同意就自己跑来的,怯成这个样子还敢如此张扬,可见刘守备将女儿惯成什么样子。看着空空荡荡的门口,刘拂微微挑眉。
她放下茶盏,站起身理了理衣衫,准备出去看看战况。
方才不想争胜,是不想害得那扮观音的妓子受人嘲笑。毕竟被当做奖励送出的女人,过了一夜还是完璧之身,这事若传出去,小姑娘在怡红院的地位一定一落千丈。
可如今看来,她若不死死压过那三人,不论他们哪个得胜,那妓子的处境都会更差。
刚刚短暂的相处,已可看出刘大姑娘生性骄纵,善妒易迁怒。若真让那妓子被送到他们身旁,只怕没再条活路。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她并非全知全能,也非救苦救难的菩萨,但毕竟曾有点缘分,能救还是救上一救。
***
当刘拂到达前场时,正听得一片哄笑声。
“刘公子怎么出来了?”守道的小厮笑道,“不过也巧,小的正巧去叫公子准备。”
刘拂笑道:“我若不来,岂非错过了盛况?”
她微微抬头,正见方才还被人争抢的方奇然立在上头,向对手拱手。
“承让。”方奇然清朗一笑,本就出色的容貌更添一抹温润,引得台下少女轻呼。
他对面涨红了脸的对手呐呐抱拳,回到位置。
只是按着第一轮捉对而战的规矩,怎得方奇然这般早就上场了?
似是看出刘拂的疑惑,小厮躬身笑道:“刘公子有所不知,之前比了几番,确实还未轮到方公子。不过他说今夜天寒,恐有雨雪,便向大人们提议加快比试,这才将第一轮改成了分组比试的模样。”
来参加文会的学子大多互相认识,了解彼此的本事,组起队来也很方便。
刘拂“哦”了一声,跟在小厮身后向座位走去。
那小厮继续道:“方公子还特意算过新的吉时,将烟火宴提前不少。更命人去清欢楼叫了些汤圆应景,分与围观众人。百姓们喜他亲和,都开心的很。”
看来在知晓自家身份瞒不住后,那三人便已决定换个思路,从安心读书转换成立些声势。
自古文人爱名声,早有善名的士子到地方为官,百姓知道消息也会更加崇敬自己的父母官。而此时虽未科举,但才子的名头,多是人尽皆知,不止是文人圈里的互相吹嘘。
想起方奇然曾至江南熬过几年资历,刘拂也觉得此举不错。
至于算吉时……刘拂摇头失笑,对方奇然到底会他曾祖父多少绝技很是好奇。
曾经故纸堆里的关于左都御史的传闻,都说他对工部创新之事极感兴趣,从未提过他承袭了前任钦天监的观星绝学。
她又抬头看了眼天边的圆月,裹进了因着夜深,更显单薄的衣裳。
***
刘拂坐下没多久,进入第二轮的人选就已筛的差不多了。
她裹着披风,捧着手炉暖暖和和坐在那里看热闹。
金陵的学子即便多少都会在方奇然那里吃些亏,但奇思妙想巧对横出,看着也很是有趣。甚至常有齐句偶成,二对一时方奇然也难顶住,逼得周行也得上去相助。
当她看向最后两组要上场的人时,拉了拉身边蒋存的袖摆。刘拂靠过去,轻声道:“二哥,有没有什么法子,让这两组人都留下?”
名额只剩一个,剩下两组要么取其一,要么都不取,想要两组都取,可能性几乎为零。
可是看着其中一队中,那个眼珠转个不停的男装少女时,刘拂觉得若不给他们点教训,输了比试丢了面子的刘大姑娘,说不得就要使坏。
她不怕她,可真正的穷书生却不一定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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