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如周行所说,人造的祥瑞尚能欺瞒天下百姓,更别说真的引来久旱后的甘霖的刘拂了。
“可是……”蒋存正要再说,正被周行拦下。
他疑惑地看向对方,反被周行引着望向方奇然——这里还做这个测天时的钦天监之孙,关于用神鬼迷惑众人一事,他既没有置喙,那便不必多虑。
似是察觉到二人目光,方奇然露出个阴测测的笑容。
幼时他可没少因着“小神棍”之类的称呼,被这二人嘲笑。
见蒋存周行乖乖闭嘴,方奇然才开口道:“民间对鬼神素来崇敬,云浮又非妖女,自不会引得上面不满,不过话虽如此说,还是早日从饶翠楼中脱身的好。”
刘拂点头。只要她在金陵,“龙女”二字就不可能从她身上摘去,庙小供不了大佛,她留在饶翠楼中反倒于己于人都不利。
“一事不烦二主,我回复良籍一事,就有赖——”
“方世叔正是调任户部的关键时期,奇然估计不大方便,不如我来。”周行状似无意地截过话头,定定看向刘拂,“可好?”
他满心神情全印在眼中,只可惜媚眼做给了瞎子看。
刘拂稍一犹豫,就知周行所言非虚。她也不多言,只起身对着周行一揖:“那就劳烦三哥了。”
周行咬牙,强撑出个笑脸:“小事一桩,无妨无妨。”
不等他再说什么,刘拂便已将心思放在了下一件事上。
知他们有要事要谈,得到示意的陈迟将方才的话复述一遍,见没有什么差错,便寻了个借口避了出去。
夜色浓浓,宵禁已到。整个金陵都沉浸在天降大雨的喜悦中,家家都感念着求得雨露的龙女,再无一人记得被迫献祭的乘云道长。
只除了意图谋逆的反王一系,匆匆忙忙召回了派往四处,准备散播谣言的人手。
***
听着陈迟的脚步声远去后,蒋存才点了点头。
蒋存心中仍为刚才周行开口一时烦闷不已,此时刚好有了个宣泄情绪的口:“这小子跟在你身边许久,阿拂你若信不过他……”
见他眼中似闪过杀意,想起自己往日猜测,刘拂干咳一声,急忙解释道:“我不是信不过他,只是他小小一个孩子,到底是少知道些事情,就能多一些欢愉。”
怕蒋存多想,刘拂清了清嗓子,开始谈起正事:“二哥,你们可从那妖道口中探到了什么?”
借着周行怒闯饶翠楼那次,刘拂便将后来才得知的祭神地点告诉了对方。又从隔空指挥着蒋存的侍卫,在崖下布置了一张大网。
设网本是为了以防万一,祭神跳崖后不至于摔死淹死,亦是为了安这五人的心。
不料事情发展的如此顺利,虽是错了些时辰,到底毫发无损地圆满完成。
那张足足可以承受十八.九个窈窕少女身子的大网,刚刚好活捉了一只老王八。
“他嘴硬的很,短短一天尚撬不开。”
刘拂抿唇一笑,云淡风轻道:“既撬不开,就活拔了他的牙,再如何铁齿,也该开口了。”
莫说其余四人,就连曾上阵杀敌的蒋存看着刘拂的笑容,都忍不住抖了一抖。
不过十八九的年纪,还是群毛孩子呢。将他们反映看在眼中,刘拂摇头失笑。
想她当时能在台上单靠言语震慑住那妖道,也是多亏了曾经昼夜连审一百零三匪徒,泡在死牢里整整闻了十八天血腥味儿的经历。
周行回神后不由后怕,皱眉问道:“你当时踹人踹得利落,也不怕落下什么证据,让人发现那妖道使得全是江湖骗术。”
刘拂毫不在意道:“我可是将那掺了蜂蜡槐花的朱砂泼得干干净净,至于暗藏了栎树皮的桃木剑,也丢进河中消失灭迹了。”
徐思年突然坐直:“装朱砂的碗呢?你们可有谁留意到了?”
四人相顾无言,苦思冥想间,只听刘拂笑道:“你们自然留意不到——我下跪时啊,顺脚一同踢下河去了。”
她敲了敲桌子,再次清了清嗓子,在五人全都望向她时,正色道:“建功立业是很紧要,只是秋闱就在眼前,拼个会元前五,也要紧的很。”
“正巧三哥为我赎身,此后再不必忧心施粥等事,近日落下的课业,还是要捡起来的。”
刘拂轻笑一声,扳着指头道:“一日三篇,如今八日已过,这二十四篇文章,可是一个字儿都不能少。”
作者有话要说:五人组:想起了被刘老师支配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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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蜡槐花栎树皮都是江湖骗术,差不多就是能燃很久且给人一种神乎其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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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还是收了个尾,在反王的事上给阿拂争点小功绩,后续她不会跟进,就只帮忙到这里,剩下的会由做作业五人组自己搞定
第69章 自梳
数日大雨后, 靠着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莲花落与童谣小调,龙女转世要受三灾八苦的说法,完全盖过了她当日祈雨引出的风头。
因着旱情得缓心情舒畅许多的金陵百姓们,也在闲着磕牙时自顾自补全了整个故事。
“哎呀, 你们听说了么, 周公子要替龙女娘娘赎身哩。”
“他一介白衣, 就算是祁国公的孙子,也不好染指娘娘吧!”
“你懂个屁!龙女娘娘本就是下凡渡劫,又为着咱们的性命折了大功德……唐和尚取经还要历九九八十一难, 那三灾八苦不得翻番成二十七灾七十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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