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了一哼,正想拒绝,但当睁眼后看到望日骄微红的小脸时,才突地想起自己的女儿身。
“真是麻烦……”
刘拂嘟囔一声,到底由着望日骄的意思,换了那身袄裙。
当蒋存进来时,正对上半倚在床头,听望日骄念书的刘拂含笑的脸。
曙色的衣裙将她因饮食不振而苍白的脸上映出一抹红晕,微尖的下巴配上越发大了的杏眼,比之往日更添几分娇俏。
蒋存立在原地,喉头微动,竟吐不出一个字。
刘拂回头时,正对上他仍抬手挑着帘子,僵立在那里的样子。
她轻叹口气,只觉得少将军在自己心中英明神武的形象,在此时已毁了个干脆彻底。
少年郎啊。
“二哥,你寻我什么事?”
蒋存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掩饰住面上的窘意。
他大步进屋,先与望日骄见礼,在她寻了个借口离开后,才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
“不是我,是家父。”
武威将军寻她?
刘拂抖开信笺,才看了两眼,就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将军他……是怎生知道我的事的?”
蒋存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在京中时,就课业一途,实在比不得奇然与阿行。”
前世时,所有兵法著作都是口述后由他人笔录的少将军,确实有不通文墨的传闻。
“死记硬背的还好,是以中了秀才后,不论是我还是家父,都未再指望过我于文举上再有进益。”
是以他这次是为了遮掩曾上战场一事,才跟着方奇然和周行回金陵,所谓的读书举业,不过是个幌子。
却不料本是考着应付差事,倒真的进了正榜。
蒋存大马金刀地坐在床边的秀墩上,轻声道:“我知晓你心不在小小内宅,定有远志,是以在离开苏州的那天,早上匆匆收到家父的来信后,便没有问你,就回说老师乃是湖州才子刘拂。”
“虽然阿行说你定不会生气……但毕竟是我自作主张,任你罚就是。”
虽是先斩后奏,但于她来说,算得上一条不错的选择。
想来蒋存也曾左右思虑,那以他决定后便再不后悔的性子,很不该如此小心翼翼才是。
刘拂正奇怪他语气为何如此时,视线刚好扫过信笺末尾。
“已在临清备好车马?”她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还真是思虑周全。”
蒋存轻咳一声,颇不好意思地转开脸。
他一心为她,她又怎会不识好歹。
逗弄够了少将军,刘拂沉声道:“咱们还有多久到临清?”
蒋存立答道:“明日一早。”
“距京师九百里地,我恐要到五日后才能抵京,少将军且记得……”
刘拂在蒋存看过来时,见他一脸紧张,到底忍不住再逗他,失笑道:“且记得牵马坠蹬的承诺。”
蒋存眸光骤亮,忙应了下来:“宝马银鞍,只待君来。”
刘拂唇边笑意更浓。
看来少将军之前眼中那些小情小爱,只是一时迷障,与她相处时,也还是兄弟好友般更加自在。
***
是夜,月明星稀,微风若无。
刘拂裹着大氅,自上船后第一次独自出屋,倚栏吹吹江风。
她正远眺月色时,正巧望见了倚在不远处船头上桅杆旁的周行。
“三哥,怎得独自赏月?”
周行闻声回头,正见少女踏月而来。
他扶着桅杆的手指紧了紧,然后从船头一跃而下,快步走至刘拂身旁。
“他们去镇上寻些新鲜果蔬。”周行蹙眉道,“夜晚风硬,你不该出来。”
“千里江陵一日还的景象我无缘得见,这江风还是吹得的。”刘拂挑眉笑道,“总也不枉我这晕晕乎乎的一趟行程。”
她偏头看着月色下周行愈发俊俏的脸,想了想,还是问道:“三哥,我总觉得你最近有些变化。”
有时候对周行,也需得直来直去。
作者有话要说:心疼蒋二10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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