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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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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拂……”他嘴角扯出一个浅浅的笑意,语调轻飘,似诉似叹。

不等刘拂应答,蒋存便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而在少将军到底的同时,刘拂手中沉重的桐木构件也落在周行脚边,发出一声巨响。

瞬息万变。想起方才种种,周行只觉气血上涌,强忍住咳意撑跪坐起来,抬头瞪着刘拂:“你……”

滔天的愤怒与后怕,在与她四目相对的瞬间都哑了火。

“你!……”周行咬牙,只觉口中尽是铁锈腥味,“你可知刚才有多危险!”

“不然呢?”刘拂垂眸,冷笑一声,“看着你被二哥活活掐死,然后在他清醒之后,再看着他悔恨终身?”

周行一口气没顺,再次呛咳起来。

刘拂并不理他,只推开周围散乱的桌椅,蹲下身小心替蒋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让他的四肢得以舒展开来。

她执起蒋存布满了伤疤的手掌,替他探过脉象后,才放下心来。

面对发狂的蒋少将军,刘拂实在拿捏不好力度,既怕真伤了他,又怕一击不成更添乱象。之前虽不知蒋存因何没将她视作敌人,但在那一记重击之后,想来优待亦会不存。到时本就捉襟见肘的周行不止要拼命牵制蒋存,还得护她周全,才真会伤了性命。

是以方才那一琴额,几乎是使出了全部的力气砸了出去。

说不后怕,那是假的。

但刘拂怕的不是蒋存会伤了他,而是她会真的伤到她的二哥。

所幸脉象还算冲和平稳,并无大恙。只是……

在周行骤停的咳嗽声中,刘拂掀开蒋存紧束的袖口,将袖摆拉至上臂,露出同样旧伤叠旧伤的手臂。

三年前在金陵,他们同院而居的时候,刘拂也曾在晨光微熹时看到赤着上身练武不辍的蒋存。

当时的少将军身上虽有一二刀剑伤疤,但在微黑的皮肤与紧实筋肉的衬托下,只会更让人觉得迷人可爱。

可是现在……

刘拂抬头,面无表情地望向周行:“三哥,二哥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竟是一字一句都不能讲与我听么?”

与她相处了近五年的周行日日将人放在心头,又如何察觉不出刘拂是真的动了怒。

不是不可说,而是那些血腥残暴之事,怎好在蒋存没首肯的时候直接讲出?

好友对心上人的情意,周行自然知晓。他能在蒋存不在的时候极力表现自己,以期佳人倾心,但绝不会在兄弟最低谷的时候,再给他重重一击。

诚然,将这两年过往讲与刘拂,定会让她对蒋存生出无限怜惜,但这怜惜是否是蒋存想要的,与他相交几近一生的周行自然也知晓。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骨子里的骄傲绝不允许久候的情意因悲悯而来。

想起方才打斗时,神志不清到认不出自己的好友仍在有意无意的保护着刘拂,周行薄唇紧抿,垂下眼帘避开刘拂的注视,坚定的摇了摇头。

刘拂轻叹口气,将视线从周行脸上,移回蒋行身上。

周行双目紧闭,只当自己没有听到这声叹息。

在布料簌簌的声响中,刘拂已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不止那一条手臂,蒋存的四肢胸前,全部布满了各色伤痕。

层层叠叠的伤疤破坏了当年紧实细致的皮肤,看着可怖非常。

非经年累月的刑讯,再形不成这样的伤。

刘拂只觉眼眶酸胀,她狠狠闭了闭眼,将热意憋了回去,然后才开始替蒋存整理好散落的衣裳。

每一道折痕,每一缕束带,都按着原样一丝不苟地折好。

“三哥,今日.你与大哥告假,就是因为二哥要回来么?”刘拂吃力地架起蒋存,“你该告知我的。”

周行轻声道:“是阿存飞鸽传书,让我们先避过你。”

“所以他早前就已知晓自己有这般病症。”刘拂轻‘呵’了一声,抬脚踢了踢满心纠结的周行,“三哥,你再不搭把手……我可要撑不住了!”

当刘拂与周行一并撑着蒋存走出乱糟糟的琴室时,门外已站了十数个晋江书院的护院。而在护院身后的,是满眼担忧被其余先生学子死死拦着的刘平江与刘昌。

刘拂哑然,若非她一琴额打晕了少将军,只怕这屋前几十人,都不是杀气冲天的蒋存的对手。

在她胡思乱想时,刘平江不哪里生出的力气,挥开压着他的人,冲向刘拂,上上下下看了数遍,才哑声问道:“云、刘先生,你可有事?!”

明眼人都看得出,有事的绝非云浮,而是已陷入昏迷的蒋存,却没有人笑话这个面孔陌生的青年。

关心则乱,不过如此。

刘拂却因着他的改口心中微暖,淡笑道:“兄长,无妨的。”

此言一出,不提其余人等,仅站在刘拂面前的刘平江就已惊得手足无措起来。

“云、兰……云浮,我……”

“先照料蒋二哥。”刘拂打断他的震惊,吃力地向上抬了抬蒋存,在刘平江反应过来搭手前,随便指了一二护院,“还请两位大哥,将蒋公子抬至我院中。”

第129章 伤痕

刘拂的院子离琴房不远, 几人七手八脚不过一刻钟功夫,就将人搬进了刘拂的屋子。

望日骄闻声出来,见着昏迷不醒的蒋存惊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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