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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担心我吗?”走出老远后,淑娘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自然。”杨松挺直腰板回答着。
“为何?”淑娘笑了,“这可是我自家。”
“我看不见你,便会担心你,”迎着夕阳,杨松坦荡地说着,“你不在,我便不放心。你只有在我身边,我才是安心的。”
“哦。”淑娘说着,扭头看向杨松的侧颜,却一阵恍惚。在斜阳柔和的光线下,杨松的侧脸是那样俊朗,英气秀美兼具,待自己又这样温柔体贴……可是、可是……
“松郎。”她不觉唤了一声。
“嗯?”杨松回应了一句。
“无事,”淑娘只是笑,“只是想,唤你。”
“好。”杨松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只要淑娘安心,随便她怎么称呼。
一路无事。两人就这样在夕阳下并肩行着,回了杨家。一切都和前两日没什么不同,二人一起下厨做饭,用了晚饭后,又一起刷锅洗碗。好容易忙完,天已黑了。两人各自洗漱了之后,便又回到了卧房中。
晚风从窗外吹拂而进,将床幔掀起一浪又一浪的波动。淑娘好似浑然不觉一边,只自顾自地坐在床边,好似望着窗发呆。杨松见状,一时又无措起来,只拿着书坐在灯下,眼睛却悄悄地瞧着淑娘。
只是,她并不知,淑娘的眼睛也在悄悄打量着她。她更不知,淑娘如今在想些什么。
正胡思乱想着,她忽然听见淑娘开口:“松郎,该歇息了。”
再一抬眼,只见淑娘已立在了桌边,双眼含笑看着她。烛光摇曳之下,杨松的心也跟着颤了一颤。但她很快便挪开了目光,逼迫自己看向手里根本看不懂的书卷。她说不清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感受,慌乱、欣喜、还有些害怕。
“你先睡吧,”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又说,“我要看完这一则。”
淑娘像是轻轻叹息了一声,又像是撤回了脚步想要离开。杨松不禁松了一口气,可心里却也没来由地失落起来。正不知该如何自处时,她却感觉一阵风掀起了她衣服一角,而那个轻柔的吻,也随着风落在了她的面颊上。
杨松霎时一愣,手里的书卷也不自觉地脱落掉在桌上。她抬眼看向淑娘,脸颊迅速火烧起来,口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只见淑娘笑着牵起了她的手,问她:“松郎,今夜我们同寝可好?”
她好像不会拒绝了,她也没有理由拒绝。淑娘见她不说话,便牵着她的手,引着她上了床榻。杨松好似什么都不会做了一般,只如个木头一般,僵硬地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床幔,动也不敢动。
“松郎,你不吻我吗?”她听见淑娘低笑着问。
杨松眨了眨眼睛,又微微侧过头去,只见淑娘正笑着望着她。她的心在刹那间更乱了几分,心跳扑通扑通的,似乎要在胸腔内摩擦出火来。一切仿佛由不得她做主,她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也飞快地在淑娘的面颊上留下了一吻。
可正当她想要离开时,一切却失控了。淑娘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那个大胆的吻便落在了她唇上,一寸一寸地品尝着她。她浑身一僵,可随即便是前所未有地放松,不自觉地便松开了唇,竭尽全力地迎着她、缠着她……
与此同时,淑娘的手也在她身上探索着。那手灵巧地拉开了她的衣带,在层层布料中探了进去。而她身下的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意味这什么,她眯着眼,享受极了。
淑娘的眼里并没有同样的迷离,她很清楚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当她的手终于摸索到这人身下时,她愣了一下,又不由得轻笑出声,这笑里颇有几分轻蔑的意思。可身下之人依旧懵懵懂懂,带着几分渴求地睁眼看向淑娘,问着:“淑……娘子,怎么了?”
“怎么了?”淑娘重复着,语气冷漠了许多。她抽出了自己的手,却仍压在这人身上,死死地盯着这人的眼睛:“我的松郎,不该是个女子啊。”
她说着,猛然从枕头下抽出了一把菜刀来,抵在了这人的喉咙上。她方才进屋时,便已做好了准备。她终于下定决心,要捅破这虚妄的美梦。
眼前这一切都不对!眼前的松郎尤为不对!她早就知道了,她只是不甘心打破这一切。可她偏不知这个虚幻的梦意味着什么,她更不知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对未知的恐惧,让她不得不选择结束这一切,哪怕这一切是这样美好。
她不能就此沉沦下去。
“说,”淑娘压着嗓子,面容上难得出现了些狠意来,她低低地质问着,“你究竟……嗯?”一句话还没说完,淑娘却不由得一怔。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竟、竟……
“淑姐姐,”身下那人带着哭腔,梨花带雨,好不惹人心疼,“我是……朝颜。”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那隽雅温润的读书郎,竟在她面前,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淑姐姐,我也不知……”她哭诉着。
淑娘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手里的菜刀却已挪到了一边。她看着身下的小姑娘,眉头微蹙:“朝颜……”她念着,又坐起身来,回头看向瓶中插花:“朝颜?”
“是的,淑姐姐,我是朝颜。”那小姑娘抽泣着,也坐了起来。
淑娘放下菜刀,愣了一下,又回头看向了床上衣衫不整泪水涟涟的小姑娘。朝颜刚想说些什么,却又感觉一阵风袭来,竟是淑娘又将她压倒在床上。只见淑娘俯下身去,在她脖颈上轻轻地、嗅了一下……
是熟悉的味道。
“是你,”淑娘的双眼在刹那间含了泪水,“原来,一直……都是你。”
“是我,”朝颜哭着说,“是我……”
她终于认出了她,而她也终于得以在她面前做回真实的自己。
其实,朝颜,一直都在淑娘身旁。
或许是命中注定,她潜心修炼了许多年,而她有灵识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淑娘。那时的淑娘,仍每日在村口苦等。
那时的朝颜也并不知她在等谁,她也根本不在乎那些俗世之事。毕竟她只是一株花,一心修炼,只为得道成仙。
直至那一日,在她修炼的紧要关头时,倾盆暴雨转瞬而至。这雨对人来说不算什么,对她来说却是灭顶之灾。她虽已有了灵识,却尚无自保的能力。风雨呼啸间,她的根茎几乎被连根拔起。当她在风雨中备受摧残且险些被折断腰肢之时,一把伞出现在了她上空。抬头一看,正是淑娘。
淑娘立在她面前,恰好为她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大风。那把伞恰到好处的为她遮住了所有的雨水,让她终于得以喘息。而当她仰头看去时,却只能看到那个撑伞的姑娘,神情凄怆却又眼含希望地望着远方。
这,便是她的救命恩人。若非淑娘,她多年的修行便功亏一篑了。
“你救了我,我定当报答。”她暗暗想着。单纯的花心里没有凡人讲究的许多仁义,她的一切举动皆是出自最朴素的心。
也是从那时起,她才开始多关注这个一直在村口苦等的女子。朝颜花的根深扎在泥土里,因此不得不每日守在这村口,动弹不得。可眼前的淑娘却是个拥有双足的活人,她如何也同这村口野花一般,日日扎根在此呢?
朝颜不得不多留心了几分,是为了淑娘帮她遮雨之恩情,也是因着她对淑娘心生好奇。为此,每日见到淑娘时,她都会多看她几眼。而在这日积月累的沉默而赤诚的仰望后,这多看的几眼也逐渐变成了化不开的依恋。
不知不觉间,这株小野花的世界中,竟只剩了淑娘一人。她成了她无声的守护者,在她能脱离凡体肆意活动之时,她并没有如其他修炼的精灵一般去探索这广大天地,她的天地唯有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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