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阙半点儿也没跟他们客气,挥拳放倒了两个,然后顺手把第三个提起来从窗口扔了出去。
完美落水。
画舫内外立时乱成了一片。
楼阙拥着郑娴儿下了船,向葛丰吩咐道:“去替我们叫一辆马车来!”
“好嘞!”葛丰忙狗腿地应了,半点也没觉得替他跑腿办事有什么不妥。
身后的花船上,不知是谁大声冷笑道:“原来也是个蠢的,为了个娼妇连朋友都不要了!这次去京城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呢,到时候那女人还不是照样要送往迎来……”
郑娴儿忙从楼阙的怀里挣脱出来,仰头去看他的脸色。
楼阙攥着她的手,轻笑:“别担心,我死不了。”
“京城里到底有什么事?”郑娴儿不能不担心。
楼阙似乎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如实说了出来:“眼下还没有什么事,但……传说定北王要造反。”
郑娴儿一惊:“造反?那不是要血流成河?这种时候你到京城去凑什么热闹?不许去!”
楼阙揉揉她的头发,笑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一定要去吗?”郑娴儿的心里揪得难受。
这时葛丰已带了马车来。楼阙扶着郑娴儿上车坐定了,淡然道:“非去不可。”
郑娴儿心下虽不明白,却也知道劝不动他了。
葛丰笑呵呵地爬上了马车,在角落里坐了下来。
楼阙立刻黑了脸:“你跟来做什么?”
“当然是送你回去!难道你有了美人儿在侧,就不要我了吗?”葛丰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怨妇似的。
楼阙毫不客气地把他踹了出去:“本公子用不着,你还是回去照顾你的延卿兄吧!”
“啊?!”葛丰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黎延卿啊?他那边天亮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天翻地覆呢!照顾他?恐怕要性命不保!
葛沛民公子清楚地知道,他如今要活命,只有抱紧楼公子的大腿这一招!
可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马车早已经走远了。
葛四公子只能徒呼奈何。
马车内,郑娴儿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夜色,眼睛一眨也不眨。
楼阙坐在旁边看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凑上前来,揽住了她的肩:“在想什么?”
郑娴儿摇摇头,表示并不想回答他的问话。
“娴儿,”楼阙有些担忧,“我先前也并不知道花船上是那个样子的。我从未参与过那样的事,以后也不会。你信我!”
郑娴儿转过脸来,诧异地看着他。
楼阙叹息着,双手护住郑娴儿的肩膀,将她按在马车的角落里,固执地看着她的眼睛:“你信我!那种肮脏的地方,我一向避之唯恐不及!娴儿,咱们回去洗洗眼睛,忘掉刚才在那个鬼地方看见的事,好不好?”
郑娴儿避开他的目光,蜷缩了身子把脸藏到了他的袖子底下。
楼阙有心掀开衣袖看看她的脸,一时又有些迟疑。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试探着补充道:“我不是故意扯掉你蒙脸的帕子——那时候我有些糊涂,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已经跟那些人绝交了,今后你不会再见到他们,所以不必担心会被人认出来。”
郑娴儿低低地应了一声,心情并没有变好。
楼阙看着她这副蔫蔫的样子,心中愈发忧虑,却不知该从何劝起。
郑娴儿在他怀中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心中的阴霾倒是自动消散了大半。
她推开楼阙的手,“呼”地坐了起来:“你跟那个黎延卿,绝交不绝交?”
楼阙迟疑着,不肯答话。
郑娴儿咬牙切齿:“算了,我就知道你不肯——我是看不惯那个人的,迟早有一天我要宰了他,到时候你可不要拦我!”
“我以为你会先宰了葛沛民。”楼阙失笑。
郑娴儿正色道:“姓葛的确实可恶,但黎赓那个伪君子才叫人恶心呢!你跟他做朋友,可要小心近墨者黑!”
楼阙若有所感,静静地想了一阵子,终于笑道:“枕香楼这种地方确实不该存在,只是这种事情不该由你出面。——你再等等,改天我替你去把它烧了!”
“你懂我!”郑娴儿转怒为喜。
楼阙攥着她的手,叹息良久:“今夜的事,是你受委屈了。”
郑娴儿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我?我多大的委屈没受过?这点破事算个屁!倒是你楼大才子的颜面受了些损伤是真的,幸好你不由分说地揍了他们那一顿,这面子还算是勉强挽回了几分!这事儿,今后可不要再提了!”
楼阙原本还有些放不下,此时见郑娴儿一派洒脱,倒显得他有些小家子气了:“你说得不错,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话虽如此说,他的心里却还是隐隐有些忧虑。
这种忧虑,恰恰来源于郑娴儿的洒脱——今夜的事,放在任何一个女子身上都会被引为奇耻大辱,可她竟然毫不在意!
这个女人的脸皮这样厚,羞耻之心又是半点儿也没有,谁知道她将来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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