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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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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料到,案子最后竟是这么个判法:没有发卖、没有充军、没有流放,所有人都是一个“斩”字!

郑娴儿的心里焦得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似的,这会儿却还是不得不硬撑着,迎了上去:“你们要把人带去哪儿?”

官差们先前没少在郑娴儿跟前受气,此刻当然也不会跟她客气:“还用说吗?这是死囚!当然是直接拖去砍了!”

众家仆听到此处,哭声更响了。大部分人都开始后悔当初没有逃,后悔在这桩案子刚出来的时候没有尽早离开楼家。

郑娴儿知道众人的心思,也没法子怨怪他们。

她只得压住心躁,好声好气地问官差道:“离着行刑的日子还远呢,怎么今天就要拖走?”

为首的官差“嘿”地一笑:“不拖走怎么着?这些狗东西一听说要砍头就吓得尿裤子了,弄脏了屋子怎么办?如今这座宅子可是官府的了,凭什么让这帮狗东西玷污了去?”

郑娴儿听见不是立刻要杀,暗地里悄悄地松了口气,立刻从袖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虽说是判了死罪,可眼下毕竟还没死呢。回头不拘把他们关在哪儿,请务必宽仁些,别太作践了。”

那官差看着银票,眼睛有些发直。

郑娴儿强笑着解释道:“别担心,这是我的私房,不是官里的。”

官差闻言忙把银票揣了起来,又忍不住嘲笑道:“一百两银子够买好几个奴才了,为了几个马上要死的贱奴,何苦呢?”

郑娴儿抬手擦了擦眼睛,看向楼府众家仆。

这会儿众人的哭声已经低了下去。看见郑娴儿拿钱替他们打点官差,众家奴心里的怨气少了些,只是惧意没那么容易克服,人人都依旧有些腿软。

郑娴儿看着他们,涩声道:“走到这一步,谁也没有料到。如今我也不敢向你们保证什么,只盼你们能活下去……还有半个多月,这案子未必没有转机,你们……撑住!”

人群中响起一片哭声,有人在摇头叹气,有人背转了身子不肯听郑娴儿的话。但直到郑娴儿说完了,也没有人跳出来骂她。

这已经很好了。

郑娴儿又好声好气地嘱咐了官差好些话,正要回藏书楼去,一转眼却看见一队官差押着落桐居的丫头婆子们来了。

韩婆子一见郑娴儿便抹起了眼泪:“奶奶,他们不叫咱们在这边住了!”

郑娴儿细看了看,果然一众丫头婆子们人人背上都背了个大包袱,逃难似的。

这一队为首的官差看见郑娴儿,倒是客客气气地打了个躬:“今儿只好得罪楼三奶奶了——楼府的宅子要整个儿充公,您的院子又不好单独分出来,您还在这里住着就不合适了。钦差大人特地从官中拨了三百两银子在西街替您挑了一座院落,地面虽不大,倒也清静雅致,您这就搬过去吧?”

郑娴儿的心里乱成一团,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还是小枝知道她的心思,替她说道:“替我们奶奶谢过钦差大人的好意。那院子我们就不收了,奶奶在两处铺子里都有住处,不必官府破费。”

郑娴儿听小枝说了,立时回过神来。

不错,当务之急是先管好自己,而管好自己的前提是保住自己的财产——缀锦阁那里她必须亲自守住,谁打主意也不行!

于是等小枝说完之后,郑娴儿立刻附和了一声:“正该如此。”

“这……”官差暗暗叫苦,“楼三奶奶是贞妇,受官府供养本是情理之中……”

“不必说了,”郑娴儿打断了他的话,“小枝回去收拾一下我的东西,咱们今晚就住到缀锦阁去!”

官差不敢多言,只好帮忙拉着马车,好声好气地在旁伺候着。

没办法,钦差大人吩咐了:这个女人过得怎么样,那可关系到朝廷的颜面,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她呀!

郑娴儿的东西在除夕那天晚上已经烧掉了大半,剩下的衣服首饰连同没完工的刺绣加起来也才装了一只大箱子,两个人抬着就放到马车上去了。

郑娴儿和丫头婆子们坐了另外一辆马车,无声无息地出了楼家偏门,直奔缀锦阁。

官差们提出要护送,郑娴儿便叫马车放满了速度,让官差们在旁边步行跟着。

不是她愿意这样招摇过市,而是她需要当着官差的面查看一下缀锦阁的现状——若是有人趁她不能出门的时候对缀锦阁做过什么,她是拼上性命也要把事情闹起来的。

万幸一切正常。

郑娴儿口头上客客气气地谢了钦差大人的好意,转身便叫人赶着马车去了缀锦阁后门。

马车上,小枝冷笑道:“钦差大人还真够‘大方’的,三百两银子买座院子给咱们住,他当咱们是没见过世面的叫花子呢?”

郑娴儿没有心情理会她的话,倒是韩婆子替她接道:“人家是钦差大人,哪怕拿三两银子买个马棚给奶奶住,外头人听见了也仍旧会夸他仁善周全!”

小枝撇了撇嘴:“所以,咱们干脆就不收他送的院子,没得丢了自己的身份,倒替他赚了好名声去!”

说话间,马车已在缀锦阁后门停了下来。

小枝下车开了院门,一打眼却吓得跳了起来:“二山子,你……你竟敢在这里做贼!”

二山子是缀锦阁的一个小伙计,这会儿正拎着水桶走在院子里。抬头看见小枝,他也呆了一呆。

这时郑娴儿和一大帮丫头婆子们都下了车,听见动静立刻围了上来:“出什么事了?谁在做贼?”

二山子看见郑娴儿,脸上忽然现出喜色,忙向内高喊了一声:“掌柜的!东家来了!!”

他这一声吆喝还没落地,两边下房里就陆续跑出了一大群人来。

郑娴儿的视线立刻就模糊了。

她呆站了片刻,抬手擦擦眼角,迎了上去:“程掌柜,你们怎么……”

程掌柜笑道:“我们都没走!不单我们,茶楼的人也没走!”

郑娴儿这才看清站在程掌柜身边的那人正是“饮杯茶”的刘掌柜,心头又是一阵发热。

刘掌柜笑着打了个躬:“奶奶先前的话说得明白:我们是伙计,不是家奴,不管楼家是什么罪,都没有叫我们陪葬的道理!——既然死不了,我们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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