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葛丰看不过眼,掰过他的脑袋来提醒了一句。
楼阙又呆了一呆,半天才试探着问郑娴儿:“你……没有失忆?”
这模样看上去更傻了。郑娴儿越看越觉得不忍直视,再次生出了换男人的冲动。
或许是因为郑娴儿那个鄙视的眼神太过鲜活生动,楼阙终于相信了葛丰的判断。
然后,他就陷入了新的困境。
——如果不是失忆了,她先前的那个问题又是什么意思?
他,究竟是谁?
楼阙觉得这个问题没法回答。
迟疑了好半天,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方法:装傻。
以下就是楼阙对先前那个问题的回答:“我还能是谁呢?我是你的男人、你孩子的爹,这还不够吗?”
“呕——”葛丰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郑娴儿和小枝同时坐直了身子:“咋,葛四公子也怀上啦?”
葛丰欲哭无泪。
与此同时,楼阙倒是对他感激涕零:时刻不忘救朋友于危难之中,这才是好兄弟啊!
由于葛丰的及时救场,郑娴儿没有再向楼阙追问“你是谁”这个深奥的问题,而是很顺从很安然地闭上眼睛养神去了。
眼看路程才刚刚过半,葛丰枯坐了片刻之后,又忍不住凑到了楼阙的跟前,跟熟睡中的郑娴儿争夺他的半边肩膀。
楼阙打了个寒颤,忙把那糟心的家伙推了出去。
葛丰“嘿嘿”地一笑,眨眨桃花眼,捏着嗓子开了口:“桐阶啊,你跟宫里那位爷到底是啥关系?我看他老人家杀伐决断,端的是个厉害人物,可每当我跟他聊起你的时候,他那个眼神、那个语气——那叫一个温柔哟!”
小枝惊恐地抬起头来,看怪物似的瞅了楼阙一眼。
楼阙勾了勾唇角,向葛丰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你有没有发现,我对你也很温柔的?”
葛丰依旧“嘿嘿”地笑着,倒是小枝的神情比先前更加惊恐了。
诡异的气氛持续了挺长时间,最后是楼阙绷不住,转移了话题:“京城里的局势如何?”
葛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朝局有什么好说的?不外乎就是换了一个皇帝,裁撤了一帮老臣,提拔了一帮青年才俊,制定了几条律法,册封了几位亲王……”
桩桩件件都是大事,在葛丰嘴里却像是在报今天晚上的菜单一样随意。
作为听众的楼阙脸上也没什么变化。直到葛丰说完了,他才漫不经心地追问道:“几位新册封的亲王都还安分?”
葛丰认真地想了想,摇头笑道:“外人看上去当然是兄友弟恭,可是实际上嘛——怎么可能安分得下来?别的不知道,那个新晋的定北王楼明安,最近恐怕睡得不太安稳。”
“定北王?”楼阙对这个封号挺有兴趣。
葛丰笑得眯起了眼睛:“是啊,定北王!他原先是定北王世子,现在他爹当了皇帝,‘定北王’这个称号就给了他,这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嘛,真不知道他在郁闷个啥!”
楼阙抿了抿唇角,微笑不语。
葛丰又往他跟前凑了凑,神秘兮兮的:“你先前在京城里待了那么久,对那几个人的品性有了解吧?你觉得——谁更能胜任太子之位?”
楼阙随口说道:“那就楼明安吧。”
葛丰觉得他的语气轻松得有些奇怪,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又问道:“你先前在那位爷身边的时候,身份是谋士吧?如今那位爷当了皇帝,又这么着急召你进京去,你觉得他会给你什么身份?”
这一次,楼阙很然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又笑了:“皇帝的身边不会再有‘谋士’。不过,他应当不至于这么快就用到‘兔死狗烹’那一招。”
第99章 我应该什么时候死?
马车尚未停稳,葛丰已经推门跳了出去。
片刻之后,空气里远远地传来了一句:“三日后等我一同进京!”
楼阙尚在皱眉,郑娴儿已从他怀中挣脱出去,推门便要下车。
“奶奶小心!”小枝有些发急。
楼阙醒过神来,忙上前捉住郑娴儿的手臂,仍旧将她抱起来,踩着脚凳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
“放我下来,我能走。”郑娴儿伸手抵在楼阙的胸前,推了推。
楼阙反把她抱得紧了些,边走边问:“你一直没有睡着?”
郑娴儿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怎么,你们在马车上说了什么密辛,怕我听见了不成?”
“嗯,或许是呢。”楼阙学着她的样子也眯起眼睛,故意逗她。
早有小厮迎了上来,郑重地开了大门,神色却说不出是喜是忧。
楼阙并不理会,半道上却有个小丫头冲了出来,正是宁萱堂的瑞儿。
“有事?”楼阙皱眉。
瑞儿行过礼,面上带笑,眼角却有几分急切:“太太在宁萱堂等着呢,五爷快些过去吧!”
楼阙想了一想,淡淡道:“娴儿累了,我先送她回去,稍后再来拜见母亲。”
瑞儿还要说什么,楼阙已转过身,抱着郑娴儿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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