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半仙微微一愣，像是没想到叶英凡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但还是回道：“差不多应该有十年了吧。”

“那就有问题了。”叶英凡说道：“如果是酒的话，珍藏十年味道必然更加醇美，可茶叶这种东西，存放十年，真的不会发霉变质吗？”

“哈哈，当然不会。”潘半仙一边说，一边拿起石桌上的茶壶，倒上两杯：“陈茶口感很涩，但味道却十分独特，就像是重读儿时的课本，还是当年那种熟悉的味道。”

他看着茶杯上袅袅升起的热气，补充道：“当然，这只是对于我来说是这样，不过我还是愿意跟兄弟你分享我的感触。”

叶英凡坐在石凳上，沉吟道：“你是什么时候看破我的易容的？”

“从你插队的时候。”潘半仙缓缓说道：“人的外貌再怎么变，眼神是不会变的，尽管随着阅历增加，历经世事，免不了沾染一些东西，从而变得不那么纯粹，但有些本质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至少就你而言，是改变不了的。”

虽然听上去有些扯淡，但叶英凡却觉得潘半仙并非在跟自己胡扯，反而出奇的有说服力。

不过这个问题并不那么重要，被看穿易容是事实，这一点是难以更改的。

“你跟我结拜兄弟，目的何在？”叶英凡不无讽刺的笑了笑：“你可以回答真的是跟我一见如故。”

潘半仙哑然失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我可以说是一种人，都不甘心被人牵着鼻子走，或者在外人眼中，这是一种特立独行的个性，但在你我心中，这是一种本心所想。”

“所以，你拿我想回答的话堵我，这种做法虽然意图明显，但我却不得不换一个回答。”

叶英凡没有开口接话，因为潘半仙扯了这么多，却始终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跟你结拜兄弟，确确实实不是什么一见如故，或者说我们这种性格的人，根本不可能做朋友，更何况结拜兄弟……一定要说的话，我是为了给潘家一条生路。”潘半仙语气复杂的说道。

“给潘家留一条生路？”叶英凡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觉得我现在有能力对抗潘家？你应该很清楚，只要你现在戳破我的身份，我只有八九十是要栽在这里的。”

“你也说了十有八九，但八九之外还有一二。”潘半仙略有些苦涩的说道：“尽管十有八九你会栽在这里，但那一二一旦出现，潘家就是灭顶之灾，我已经不再年轻，也赌不起。”

叶英凡对于潘半仙对自己的这种迷之自信，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只好暂且略过这个问题，接着往下问道：“就算是你笃定我有一天能稳压潘家，但之后呢，你是觉得当局势发展到一定程度，我还会在意这层结拜兄弟的关系？”

“不觉得。”潘半仙摇头：“但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我前半生算无遗策，让我不得不去相信我自己的推算……事实上，我倒宁愿在你这件事情上出一次错，哪怕是之后的推算再没有一次是正确的，也是值得！”

叶英凡忍不住满脸黑线，这特么什么叫无形装逼最为致命，这不就是吗？

正当他无语的时候，却听潘半仙又说道：“其实我很羡慕你，你的无拘无束，不在乎世人目光，随着本心所作所为，都是我一直梦寐以求，却始终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