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刘嬷嬷急慌慌的带着大夫回到颖欣伯府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伯府里等着的张芸秋早就不耐,刘嬷嬷一回去,张芸秋便大怒:“让你去请大夫,你怎么才回来!干什么去了!”
“夫人息怒,王大夫不在,妙手堂的大夫又不愿意出诊,老奴只好去别的医馆……可他们一听说小姐的伤,就都推脱了!”刘嬷嬷跪下,“老奴好不容易才找到陈大夫!”
“胡说八道!怎么会不来?你没告诉他们任他们要银子?”张芸秋想到齐宁的伤,又是心疼又是恼怒,睚眦欲裂道,“拖了这么长时间,宁儿的腿要是落下什么毛病,我饶不了你!”
张芸秋是什么样的人,刘嬷嬷可清楚的很,她也不敢反驳,只是跪在地上抹眼泪求饶:“老奴有罪,夫人饶命。”
跟在刘嬷嬷身后的老大夫咳嗽两声:“夫人若是想教训下人,等老夫给小姐看完伤也不迟。”
房内又响起齐宁的哭声,张芸秋也知道齐宁的伤不能再等下去了,便请老大夫进了房内。
齐宁的腿已经肿的粗了两圈,她盖着的薄毯已经被冷汗浸湿。陈大夫上前给齐宁看了腿,皱眉道:“这……”
“怎么样?”张芸秋紧紧攥着手帕,忍着没有落泪,“大夫,宁儿她怎么样?”
“拖的太久,就算是治好了,也得落下病根了。”陈大夫捻着胡须,叹气道,“只是不知小姐是怎么伤到的?”
张芸秋看向齐宁身边的嬷嬷。
刚才小丫鬟跑去说齐宁摔断了腿,张芸秋便一颗心都系在了齐宁身上,嬷嬷所说齐宁到底为什么摔倒,张芸秋是丁点都没听进去。
这会儿大夫问,嬷嬷只得又说了一遍:“三小姐想去园子里走走,可刚出门就摔倒了。看样子是小姐没站稳,可回来后老奴就看见小姐的腿肿了,就猜到小姐是摔到骨头了……”
当时齐宁又疼又怕的,哭起来没完,她的丫鬟们只顾着劝齐宁,有心细的看见齐宁的腿肿起来,也只以为是摔的厉害了些,根本就没有想过是齐宁的腿断了。
嬷嬷年纪大了,见过的事儿也多,她看齐宁的模样就知道她伤的不轻,便立即叫人去告诉了张芸秋。
陈大夫听完,皱眉道:“怎么可能?摔一下也不应该摔的这么厉害啊。”
张芸秋听出话外音,连忙追问:“怎么?”
“小姐这腿,伤的着实厉害。”陈大夫面色严肃了几分,“先前我还以为小姐是从高处摔下来。小姐这个样子,怕是以后都要跛脚了。”
张芸秋如遭雷劈。她愣了半晌,忽然捂住脸闷声哭起来:“我苦命的宁儿!这才多大年纪,就要遭这种罪!”
哭了会儿,她问冯嬷嬷:“老爷呢?宁儿出了这么大的事,老爷怎么还没来?”
刚听到齐宁出事儿的时候,张芸秋就让人去喊齐魏,可齐魏到现在都没来,倒是让张芸秋心情更加烦躁。
冯嬷嬷小心回答:“夫人,老爷他还没有回来。”
“还没回来?”张芸秋问,“做什么去了?”
“老爷的旧友要回京,老爷去见他了。”冯嬷嬷道,“估摸着得晚上才能回来。”
张芸秋一怔,身子一软,趴倒在桌子上哼哼。
房内的小丫鬟们低着头不敢言语,张芸秋缓了会儿,忽然起身道:“陈大夫救救宁儿,救救宁儿!宁儿还小,她不能变成跛子!”
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的齐宁听到了张芸秋的话。
齐宁已经疼的麻木了,她耳边嗡嗡作响,却能够清楚的听见“跛子”二字,当时就吓清醒了。齐宁喊道:“娘,你说什么?”
“宁儿醒了!”张芸秋扑过去,“娘没说什么,你听错了……你放心,娘一定会救你,一定能把你救回来!”
大夫见状,摇头叹息。
这腿上的伤,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治好的?
*
回到隽芜院的齐斐暄心情不错。她知道这会儿张芸秋要操心齐宁的事儿,没功夫管她,便重新换上男装,让吉祥留心秦幼栩传来的消息,然后偷偷溜出了伯府。
在伯府几天,也不知道明巷那边怎么样了。而且,齐斐暄还想要找张家的事儿呢。
她从伯府后门出来,因为没有马车,就只能走着回明巷。
明巷也不远,齐斐暄带上面具,然后领着男装打扮的贞珠如宝溜达着往回走。
齐斐暄在外面待的时间久了,再回那小院子里自然不习惯。她这次出来特意去了外面的街上转了几圈解闷,又买了些小玩意儿准备带回去。
如宝问:“公子。你是想给石头他们带东西吗?”
石头是陈悉的儿子,原先痴痴傻傻的不会说话。后来齐斐暄给了他一枚红绳编着的铜钱,他便开了口,就因为这个,红丫和陈悉的妻子都把齐斐暄当神仙看。
也因此,之前在明巷时,陈悉的妻子简直把齐斐暄当成亲弟弟一样照顾的无微不至,石头和他姐姐妮儿也颇亲近齐斐暄。
所以齐斐暄也很喜欢那兄妹两个,这次回去,齐斐暄便特意给石头和妮儿买了些东西。
却不成想齐斐暄刚进了明巷,就被从旁边闪过的一个人影拦住,紧接着是少年爽朗的笑声:“齐眠!终于见到你了!”
“韩云观?”齐斐暄看清面前的人,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我想来找你啊。”韩云观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揽住齐斐暄的脖子,“你这几天怎么都不出门啊?我都没见到你,大哥又不让我问你住在哪儿,我天天在街上等,想要遇到你,唉!”
看着韩云观垂头丧气的模样,齐斐暄不由得有些好笑。她道:“我最近的事情很多。所以就没怎么到街上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吗!”韩云观仰头,“我近几日没什么事情做,无聊的很,正好想找你玩儿。”
没什么事情做?齐斐暄问:“你们锦衣卫都这么闲的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管的事情应该很多?”
“那是他们要忙的。”韩云观有些无奈,他撇撇嘴,差点破口大骂,“卢瑁那个孙子,他不给我事情做!说什么怕太累了我娘担心,我看他就是故意排挤我!我没事情做我娘才担心呢!”
韩云观和卢瑁不和,齐斐暄也知道一些,她想了想,问:“你和卢瑁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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