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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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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又转向祝云瑄:“陛下明鉴,臣与他断无苟且,还请陛下千万莫要误会了臣。”

“是吗?”祝云瑄轻声重复,“那便是他自个心思刁钻,想要与昭王你卖好了?”

梁祯不以为然:“陛下这话臣可不敢应,不论这位冯公公是什么心思,都与臣无关。”

冯生惊慌喊道:“昭王您怎能这么对奴婢!奴婢为您做了那么多事情您……”

“拖下去。”祝云瑄冷声下令。

手持佩剑的禁卫军已经进了门来,见梁祯无动于衷,冯生终于彻底慌了神,语无伦次地嚷道:“陛下您不能这么对奴婢!奴婢是先帝的人!奴婢受先帝所托那传位遗诏……唔唔……”

下头的话尽数被堵了回去,冯生还想挣扎,便已被禁卫军卸了胳膊,他死死瞪着眼睛,被堵住的嘴却是再说不出半个字来,就这么被拖了下去。

大殿里重新安静了下来,梁祯漫不经心地捋了捋方才被那阉人扯皱了的衣摆,一声轻笑:“陛下这下可痛快了?”

祝云瑄踌躇望向他:“他如此为你卖命,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同意了朕处置他,就不怕寒了你其他亲信的心?”

梁祯不在意道:“可他让陛下您不高兴,杀了便杀了,谁让他知道得太多,心思又太刁钻,尤其对陛下您不敬,便是该死。”

祝云瑄的眸光闪了闪,不再说了,梁祯亦笑而不语,重新端起了茶杯。

第十一章 信任与否

景瑞元年正月,新帝下旨,诏原太子太师曾淮、礼部尚书严士学入内阁,并以曾淮为首辅大臣。

梁祯第一次见到这位七旬高龄的新任首辅,是在甘霖宫的御书房内,见他神色肃恭、不苟言笑,梁祯心下不由叹气,小皇帝自登基后本就越来越端着了,如今来了个老古板从旁耳提面命,怕更是要耳濡目染、近墨者黑。

祝云瑄与曾淮正在商议事情,梁祯是不请自来,从旁听了一耳朵,才知祝云瑄是想要拟诏册封那定远侯夫人一个国公爵。听了一阵,他不甘寂寞地出言道:“定远侯战功累累,也才得了一个侯位,如今陛下大笔一挥,竟要赐他夫人公爵?”

祝云瑄不以为意地解释:“侯夫人当年守卫茕关,亦有功劳,本就该论功行赏。”

“那比起定远侯也是差远了,陛下这么做,不怕惹人非议吗?”

祝云瑄轻嗤:“昭王又有何功劳,凭着什么刚及弱冠,便得赐王爵?”

梁祯笑了笑,无所谓道:“陛下既要与先帝一样偏私,亦不怕旁人议论,自然是可以的。”

一旁的曾淮皱着眉提醒他:“昭王还请慎言。”

“臣是为的陛下好,”梁祯只看着祝云瑄,“就怕陛下意气用事落人话柄。”

“朕意已决,昭王无需再多言。”祝云瑄冷淡打断了他。

梁祯干脆地闭了嘴,不再说了。那定远侯夫人是男子,且就是当年那假死出逃的废太子,别说是给个公爵,即便要封王,也都只是祝云瑄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祝云瑄不再搭理他,与曾淮商议起另一件事情,近年来南方沿海一带水寇横行,已成祸患,尤其是三年前海禁开了之后这些贼寇更是变本加厉,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闽粤水师的地位因而变得格外重要,半月之前前任闽粤水师总兵以老乞休,祝云瑄想要将定远侯贺怀翎调去闽粤,接替这水师总兵之位。

曾淮思忖片刻,犹豫道:“定远侯镇守茕关多年,如今北部夷人已平,将他调去南边倒无不可,只是他没有领水师的经验,怕会有不妥。”

祝云瑄摇了摇头:“那倒是无妨,定远侯是个全才,便是全无经验朕信他也能迅速适应下来。”

“陛下既有主意,老臣亦无意见。”

梁祯再次插话:“陛下倒当真是信任那位定远侯,连闽粤水师都想交到他手里。”

祝云瑄冷淡瞥向他:“昭王以为呢?还是昭王有更好的人选?”

“陛下说了算,”梁祯一声低笑,“臣无异议,只是这接任茕关总兵的人选……”

祝云瑄道:“定远侯与朕推荐了茕关如今的副总兵丁洋,此人骁勇善战、胆识过人,平定北夷之战中也曾立下了汗马功劳,朕打算将他升任总兵。”

“丁洋?”梁祯轻眯起双眼,“定远侯推荐的人选?”

“可有不妥?”

“臣以为这茕关新总兵,该从京中调派,若要臣来说,京南大营的副总兵徐森倒是可以。”

祝云瑄沉了声音:“为何要特地从京中调派?丁洋在茕关领兵多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边的情形。”

梁祯不以为然:“臣记得先前定远侯带兵出征北夷时,有一回就是因为这个丁副总贪功冒进,险些铸成大错丢失我军数万兵马,即便之后他又立下军功,功过相抵,这样的人,也不宜为主帅。”

曾淮为之争辩道:“那都是陈年旧事了,老臣听闻后来也是这位丁副总兵献出良计,我大衍军才能在短时间内横扫整个北夷。”

“所以我说了,功过相抵,”梁祯扬了扬眉,“以前有定远侯在还可以压制着他,若是他做了主帅,再要是碰到什么事头脑发热只图贪功可怎么办?茕关是我大衍西北最重要的一道关卡,交到这样的人手里曾阁老当真能放得下心来?”

曾淮不赞同道:“昭王所提之人更不适合,徐森此人虽为京南大营的副总兵,却从未上过战场,这种全无经验只懂得纸上谈兵的将领调去边关有何用?”

“曾阁老怕是连纸上谈兵都不会吧,这调兵遣将之事本王以为曾阁老还是不要想当然得好,”梁祯轻蔑一笑,“北部已彻底平定,短时间内都不会再起战事,只要能守住关卡即便不懂得冲锋陷阵也无妨,徐森此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稳重,这样的人派去守关,最合适不过,再者说,无经验又如何?既然定远侯能去领水师,徐副总自然也能去守边关。”

被梁祯这不客气地一番奚落,曾淮的面色有些难看,语气都生硬了几分:“昭王执意要从京中调人去茕关,到底是何居心?”

谁人不知梁祯出身京南大营,即便现下已经卸了京南大营总兵的职务,却总揽着整个京畿的防务,包括两京大营、京卫军与皇宫禁卫军总计约二十五万的兵马都归他统一调令,京南大营的总兵与两位副总兵更是他的心腹,他非要派个自己人去茕关,明眼人看着谁不会以为他是想将天下兵马都尽数掌控在手中?

梁祯不答,望向同样面有不豫的祝云瑄:“陛下也觉得臣是别有居心吗?”

祝云瑄冷声反问他:“你没有吗?”

梁祯笑着摇头:“臣自然是没有的,臣都是为了陛下着想啊。”

祝云瑄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的表情分辨他说这话的真伪,曾淮忽然出言道:“昭王既然说自己没有别的居心,是一心为陛下着想,不如拿出点诚意来,归还兵符,将你手中的兵权交还给陛下吧。”

此言一出,御书房内气氛愈发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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