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问：“小乖，有好朋友吗？”

团子点头，掰着手指头说：“有哦，小馨馨是最好的朋友，还有班上最调皮的周亚青同学，他现在不调皮了，对了，还有小泽泽呢……”

小团子扒拉扒拉说了好多，甚至还有农场里的一些工人，在那几个月里，她跟着别人学国语，相差着一二十岁，竟然也能处成朋友。

她回国的时候，还跟人约好了，明年去国，还找他们玩，还跟他们学国语。

顾时深勾了勾嘴角：“麦麦你呢？”

闻言，顾野浑身都僵住了，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他脑子里掠过很多人的名字，从犹豫到否定，最后竟是一片空白，说不出来任何一个名字来。

冷意从后背一点一点浸润出来，顾野想大声说，朋友这种东西他根本就不需要。

但是他的喉咙却像堵住了一般，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小团子从好奇到拧眉：“麦麦不行的哦，你要有好朋友才会开心吖，檬檬最喜欢交新朋友了。”

她虽然见到陌生人的时候有点胆小，但只要确定对方没恶意，团子都很热衷跟对方结交，不管年纪大小。

顾时深摸着团子小脑袋，不吝啬表扬：“咱们家宝贝儿真棒，交朋友比麦麦还厉害呢。”

小团子奶声奶气：“小馨馨说要和檬檬，做一辈子好朋友呢，我们以后可以穿一模一样的小裙子，檬檬和小馨馨分享亮闪闪的小发夹，小馨馨还保护过檬檬哦，朋友里檬檬和小馨馨最好了。”

但是，麦麦都没有朋友，真可怜呢，小团子这样想着。

她想帮麦麦，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就只有窝在爸爸怀里，听爸爸讲话。

爸爸最厉害的，一定有办法的！

小团子就是这么坚定，坚定爸爸无所不能。

顾野仿佛被丢进了冰水里，刺骨冰寒的水缓缓从脚背蔓延上来，淹至小腿没至膝盖。

他胡乱挥着手，却抓不到半根浮木。

他紧捏了手，死死捏着手背的帕子，柔软的帕子，清甜的奶香，才让他不至于被冰水吞没。

“那先生呢？”他抬起眼，深蓝的眼瞳仿若暗火，扑腾燃烧着，却没有任何温度，“先生不也是孤狼吗？”

他看过顾时深的履历，也知道他六七分的过往。

在他看来，顾时深从小也是智商超群的那种人，和他算同一类人，顺风顺水地接任顾氏，然后纵横商界，只有对手没有朋友。

到最后一朝腿残，从高处跌落，被驱逐出顾氏，也没有任何人在当时拉他一把。

顾时深眼眸微眯，目光凌厉了两分。

顾野毫不示弱，对上他的视线，带着狼崽子的倔强和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