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离得远看不见,萧炳可是看见了——先不说这纯金的手柄,单这剃刀上的翡翠便水头极好,一看就是不可多得之物,只怕是有价无市,而现在却被宁骥随手送给安儿。
这剃刀,真真是极其贵重了。
“安儿尚幼,当不起殿下如此厚礼……”萧炳躬身推辞,却被面前人制止。
“将军无需多言,收下罢!”宁骥单手扶住他,随即一摆披风,大步流星地走向院中间,“快来给小少爷落发,切勿误了吉时。”
萧炳无法,只得叹口气跟上,吩咐师傅准备。
萧语静静立在那里,看着宁骥身后那个着月色云纹衣袍的男人,一步步走来。
眉如墨画,鬓若刀裁,眼睫低垂着,唇微抿,不像走在前头的宁骥那样意气风发,倒像个江南的世家公子,清冷淡漠,满腔的柔情只对一人说。
想到前世的经历,萧语鼻头微酸,低下头,不忍再看。
因着显王的缘故,一时间,院内寂静了不少,萧语同其他人一样,垂首伫立,眼瞧着走在前头那双玄色软靴一步步靠近。
她忍不住稍稍侧身,却仍被十分隐蔽地蹭了一下手指,一阵不适袭来,萧语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宁骥真是越发猖狂了,敢冒着被众人发现的风险对她动手动脚,就是笃定自己不会拒绝他!
萧语在心里琢磨,必须得尽快把那封信送出去。
待落发结束后,萧语用手扶着额头,找到窦氏:“母亲,女儿今日有些疲累,头有些疼,就先回屋了。”
“也好,”窦氏点头,“记得吃些东西再睡。”
萧语应下,转身对周湘蔼抱歉地笑笑:“又丢下你一个人了。”
周湘蔼不在意地摆摆手:“咱俩之间用不着这些个客套话,快去休息吧,我待会儿也就跟兄长一同回府了。”
萧语点点头,任幼青搀着回了西苑。
一进屋,萧语脸色立马垮了下来,将手里的帕子揉成一团,忿忿地扔到一边:“……不知廉耻,简直让人恶心!”
幼青被吓得抖了三抖,壮着胆子开口:“……小姐?”
“幼青,你最后再跑一趟,”萧语语气不太好,从抽屉里拿出之前写好的信递过去,“把这个交给胡德,隐蔽点,别让人瞧见。”
幼青一脸懵地接过信,出了门才意识到,自家小姐哪里是不舒服,分明是故意躲着某人呢!
真不晓得小姐心意为何变得如此之快啊。
待幼青出了门,整个西苑里就剩了萧语一个人,她才渐渐冷静下来,紧接着不免有些懊恼。
今晚不该这么失态的。
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宁骥恶心了个彻彻底底,还好信终于被送出去了,这下总算能和他划清界限。
她深吸几口气,心下冷静许多。左右现在睡不着,干脆去厨房拎壶梅子酒、端了盘米酥,去小院凉亭里边赏夜景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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