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扎克走了过去。没有窗子的狭小浴室完全靠着头顶一颗老旧的灯泡照明。大概是因为灯丝老化的缘故,那光线看上去近乎红色。
浴室里拥挤地摆放着已经泛黄的洗手台,马桶还有浴缸。
马桶盖已经翻了起来,艾扎克在马桶里头看到了这场惨案的受害人,伊莫金·佩因。
这个头发花白,身材高大的老人皱巴巴地蜷缩在了一起,被人用力地塞进了马桶里头。
他的皮肤就像是艾扎克在大都会博物馆里看到的木乃伊一样皱巴巴的,不同的是他的尸体多多少少还算是新鲜,他皱巴巴的皮肤和肌肉是一种很淡的青白色。他的头颅凹陷了下去,挤在一起,像是被人捏坏的橘子。两颗眼珠一左一右挂在粉碎的颅骨旁边,像是干掉的口香糖一样皱成了很小的一团。
如果不是伊沃告诉艾扎克这就是伊莫金·佩因,他完全没法看出来,马桶里的这一团东西竟然会是尸体。毕竟,浴室里非常干净,一滴血都没有。
这里头排泄物的味道要更多一些——事后他会从法医的报告中得知,伊莫金身体里唯一还残留有水分的内脏就是他的胃部,那里头满满的都是他自己的排泄物。
他在还活着的时候看着凶手将他刨腹并且剪下了他的肠子,然后凶手通过某种手段给他强行灌了食——伊莫金曾经吃下去的那些价格不菲的鱼子酱,鹅肝和松露在没有消化完全又或者是完全消化了以后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他是活活噎死的。
当然,艾扎克现在尚未知道这些,不过眼前所见到的一切也足够让他感到反胃。他听到了一声干呕,然后就看到安娜匆匆忙忙地跑出了房间。
艾扎克差点跟着她跑出去,但是伊沃却插着手回到了房间,他站在房间中央不断地扫视着镜子和逆十字架。
“我想应该是红鹿。”
艾扎克走过去,在伊沃旁边站定,然后他就听到伊沃相当肯定的话语。
“也许是拷贝猫,”艾扎克虚弱地说,“时间太短了,他在一天里杀了八个人——而且是以怎么精巧的手法,这说不过去。”
伊沃奇怪地看了艾扎克一眼:“我以为看到这里的情况之后你就能搞明白,没有人能模仿红鹿,他的手法——那种暴虐和残忍——没有人能模仿他。”
艾扎克的脸变得更白了。
他将视线转移到了十字架上,然后,他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等等,那是什么?”
在十字架与墙面的缝隙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条白线。
伊沃探过头看了那里一眼,然后他转过头去让其他人过来。几分钟后,他们从那沉重的十字架后面找到了一封信。
【我知道你的居所,就是有撒旦座位之处。】
那上面用相当优美的文体写着。
从颜色来看,这也是用血写成的。
艾扎克忍不住看了伊沃一眼,然后他们朝着门外走去。
尽管只隔着一道薄膜,但是房间外的空气清新得就像是他们已经来到了上帝的花园。
艾扎克脱下口罩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红鹿之前并没有写信的习惯,但是从他来到天使之城之后,这已经是他留下的第二封信了。”伊沃紧皱着眉头说道。艾扎克知道他说的第一封信指的是在那个倒霉孩子制成的尸体蛋糕,那前面的示爱信札,想到这个,艾扎克感到自己的心跳又快了起来。
“他像是想要传达某种信息,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是一个特定的人又或者是某个团体。”伊沃又说道,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红鹿对降临派确实抱有很大的敌意,这个点我们可以继续挖掘——”
伊沃忽然顿了一下,他的视线落在了走廊的另一头。
“嘿,那家伙在干什么?”
他压低了嗓音冷冷地说道。
艾扎克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安娜正在与一个身穿黑袍,脸色苍白的女人对话。
在看到那个女人的瞬间,艾扎克的眼神骤然变冷了许多。
“玛德琳……”
他一字一句,冷冷地说出了那个女人的名字。
第89章
伊沃忽然顿了一下,他的视线落在了走廊的另一头。
“嘿,那家伙在干什么?”
他压低了嗓音冷冷地说道。
艾扎克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安娜正在与一个身穿黑袍,脸色苍白的女人对话。
在看到那个女人的瞬间,艾扎克的眼神骤然变冷了许多。
“玛德琳……”
他一字一句,冷冷地说出了那个女人的名字。
艾扎克对玛德琳全无好感。当然,你也可以说这是迁怒——但是事情的失控确实是从那个晚上开始的。加尔文对玛德琳的那一丝丝关切却导致了不可挽回的局面。而且,降临派之所以会对加尔文如此步步紧逼,也很有可能就是因为玛德琳的告密。
玛德琳看上去比她实际年龄要老得多,她还在做妓女的勾当时倒说不上是容光焕发,可是也远比现在这副宛若活僵尸一样的模样好。而且她也已经成为了正式教徒,这一点可以从她全黑的外袍和挂在胸口形质特殊的十字架上看出来。她的双手交叠着按在自己的小腹前面,枯瘦的手指上却带着两枚显眼到有些浮夸的戒指,其中一枚的上面镶嵌着紫水晶,而另外一枚是红宝石。根据事先了解到的资料,艾扎克知道那在降临派中代表着“虔诚的仆人”和“愿将崇敬献给主”。当艾扎克注意到这一点之后,他内心对玛德琳的提防和怀疑骤然升到了顶点——只有地位相当高的教徒,至少是在庇护之家这样的小团体之中已经拥有一定贡献的人,才有可能佩戴这样的戒指。
他依稀记得就在不久之前玛德琳还只是一个尚未加入正式教徒的普通信奉者。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她一定是做了什么,才可能让拥有那两枚代表着身份的戒指。
“你知道那个女人?”沃伊朝着艾扎克望过来。
艾扎克草率地点了点头:“她在红胡子地盘下的酒吧里干过活儿。”他没有提到加尔文,“……之前就是她的女儿在街上游荡……安娜是在询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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