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太太发出了近乎夸张的叫声,那种无忧无虑的笑意让她看上去有点儿像是那种智力低下的残障人群——当然,她那张完美的脸抵消了这一点点小小的别扭。
同样发出了欣喜呼喊的还有史密斯家的其他人员,他们在看见身为母亲的史密斯太太受伤时不曾表现出任何担忧,看见她伤口愈合后发出的笑声也同样空洞。
在以非正常的手段治愈了史密斯太太的伤口后,加尔文只觉得天旋地转,虚弱到仿佛连膝盖都抽去了力量。
他觉得非常冷。
“力量”的寒意冲刷着他的身体。
虽然与那种溃堤一般的冰冷纯净力量比起来,他现在使用的只是一道涟漪,但这也足够让他感到痛苦。
加尔文的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在地,好在维吉利适时伸出手,一把将加尔文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怎么了?”
维吉利问。
在他的身后,史密斯的一家又一次开始向加尔文推销他们的晚饭。他们明明在看着加尔文,但是,他们仿佛一点都没有发现面前的加尔文脸色难看得像是死人一样。
至于他们大力推荐地那一道枫糖肋排,更是已经被分吃得差不多了。蜜色焦黄的猪肉早已被人撕扯下来咽下了肠胃,留在桌上餐盘内的,只有一道一道被烤到发白的森森白骨。
史密斯一家人灿烂的笑脸正环绕在餐厅正中间的白骨上。
加尔文的胃部一阵抽搐,他差点直接呕出来。
“我……我们走吧,离开这儿。”
加尔文蜷缩在维吉利的怀里颤抖着说道。
“拜托,快点离开!”加尔文死死的抱着维吉利,他就像是受伤的小动物一样瑟瑟发抖。
“唔?就这样离开?”
维吉利有些惊讶地问道。
在得到加尔文无声的催促后,他花了一点功夫才摆脱了史密斯一家热情到可怕的送别,最终带着加尔文站在了史密斯家那栋房子的车道上。
离开前,维吉利不由自主地指了指史密斯一家的窗口——他们正贴在玻璃窗的后面,大幅度,快节奏地朝着维吉利和加尔文挥手道别。
维吉利也朝着他们摆了摆手,不过史密斯一家人却听不见这时候维吉利在加尔文的耳边留下来的低语:“我们需要对他们做些安排吗?我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会报警,而且他们还看见了你的脸,还有翅膀。”
“不用了。”
加尔文喃喃地回答道。
“他们不会说的。他们不会记得任何曾经让他们感到悲伤或痛苦的事情。”
自然,他们也不会记得他们曾经惊恐万分地被绑在地下室中,无比担忧自己的女儿们。
当然这一家人依然会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加尔文知道这一点却没有办法继续深入地想下去,因为留加尔文一想到史密斯一家的状况便感到万分痛苦。
恐慌和内疚啃噬着他的内脏,他同时还经历着忽然爆发的剧烈头痛,还有冷……
好冷……
那头痛和身体发冷都来自于他对史密斯太太的救助,加尔文本以为它会很快就过去,但他没有想到那种让人眼前直冒金星的头痛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严重。
事情很糟糕,他实际上异常混乱。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一直到到坐上那辆维吉利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车,加尔文始终处于极度的沮丧之中。
夜已经很深了……
整个街区只有史密斯家的灯还亮着。加尔文笔直地坐在座位上,视线盯着后视镜里逐渐远去的灯火,身体深处那仿佛连灵魂都可以冻结的冷意再一次弥漫在他的全身。
加尔文最终支撑不住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天啊,我究竟对他们干了什么。”
“你……你已经尽力了。”
维吉利在他旁边轻声宽慰道。
“要知道,之前动手地那个人可是‘红鹿’。”
提起之前差点夺走他们身体的那个邪恶灵魂,维吉利的脸色看上去也有点糟糕,“无论那家伙说多少花言巧语,但他最后肯定还是会杀掉他们的。这跟史密斯一家人对他的反应无关,他们只是单纯的倒霉而已。但”红鹿“不会管那么多,他会杀掉那些人的,我们一直在意识里观察着他,所以我知道这一点——听我说,那家伙会杀了那一家人,但是因为你的存在,那一家人活下来了。他·们·活·下·来·了!”
“……”
加尔文沉默地听着维吉利的话,没有吭声。
“……他们可能失去了一点儿人性,我的意思是,那些负面的情绪……但这其实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加尔文,我想对于他们来说,可能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糟糕,他们变得年轻,健康,生活愉快……”
“所以你觉得这其实也不错?”
加尔文忽然转过头看向维吉利,他幽幽地说道。
维吉利摇了摇自己的嘴唇,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每当他做出这个小动作时,他都显得有些稚气。
过往的加尔文总是忍不住对这样的维吉利感到心软。
“也许?我说不准,毕竟我只是我,而史密斯一家,他们是另外的人。但既然我也不是史密斯一家,你也不是史密斯一家,那么为什么你要率先对他们接下来的生活下定义,肯定他们一定会很糟糕?那家人可是连一点负面情绪都不会产生的人——好吧,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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