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后看看面沉如水的皇帝,再看看一脸冷漠的郑太后,知道嘉和是落不了好了,忽然眼睛一闭,倒了下去。
然而皇帝却任何惊慌的表情都没有,十分熟稔的吩咐宫人将赵太后抬回慈安宫,还让宫人给赵太后传话:既然身体不好,这段时间还是少出门。
这是在告诉赵太后不必再来为嘉和求情,求也无用。
殷长欢是习武之人,一眼看出这次赵太后是真晕过去而不是假装的,但以前在皇帝面前装晕装多了,这下真到了要紧时刻却不管用了。
就在京城众人还在惊讶永王被封为太子一事时,另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德阳郡主的母亲嘉怡长公主的死竟然也与嘉和长公主有关。
害了母亲又来害女儿,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
嘉和长公主平日看着那么温婉贤淑,怎么会做下这样种事情。京城众人惊讶虽惊讶,倒没人会怀疑她是被冤枉的,皇帝是她的亲兄长,谁敢冤枉她。
纪承以为害殷长欢已经是他母亲做过的最严重的事,听到他母亲竟然还害了嘉怡长公主,纪承有种无法言说的绝望,然而他不能倒下,他还有妹妹需要照顾。
“纪公子,太子殿下有请。”
纪承见完皇帝出来,一个太监忽然走到他面前道,态度恭敬,并没有因为嘉和的事而给纪承脸色看。
纪承抬眸一看,新上任的太子殿下就站在不远处,神色一如既往。
“太子殿下。”纪承走到叶桓面前躬身做一揖。想想几个月前他为了长欢回京和叶桓在街上碰到的情形,才不过短短数月,事情竟然已如此不同。
叶桓:“不必多礼,我有一点事想找你聊聊。”
纪承:“太子请讲。”
叶桓抬手做出请的动作,语气平和,“边走边说吧。”
两人沉默的走了一段,纪承出声,“太子有话直说便是。”
叶桓扭头看了纪承一眼,去了附近的一个亭子,宫人立刻送了茶水来。
茶是贡茶,水是山泉水,叶桓亲手煮了茶,给纪承斟了一杯,“你觉得你母亲为何要害长欢?”
纪承看着茶杯里的水晕,他知道,除了他母亲的事太子不会有其他事找他。
他想了想道,“我不清楚,但我觉得不该仅仅是为了莹莹。”
只要算计得当,让莹莹成了太子的女人,即便长欢活着,以他们三人的身份,长欢和太子也不会有以后,所以他母亲说是为了莹莹而动手谋害长欢这一点根本站不住脚。
“我也这样认为。”叶桓拿着茶杯轻晃,“我怀疑你母亲害长欢是受了别人指使,但我问过你母亲她否认这一点。”
纪承皱眉思索片刻,抬头看向叶桓,直言,“你怀疑是某个皇子王爷?”
最想让殷长欢出事的只有他们。
叶桓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希望你能去劝劝你母亲,她若能把这个人是谁说出来或许能争得父皇与太后娘娘的一丝谅解。”
如今若有什么能打动郑太后,那就只有殷长欢。
纪承沉默了会道,“我明白了,我立刻便去见她。”
纪承和叶桓告辞后立即去了大理寺,他一个人进去的。见到纪承,嘉和长公主很激动的问他纪莹莹怎么样了。
纪承看着嘉和长公主,想到妹妹不过几日便瘦脱了形,苦笑着问,“您还在意她吗?”
嘉和长公主神色一滞,“承儿,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
“那谋害嘉怡长公主呢?”纪承不是三岁孩童,没有那么容易上当受骗,反问道,“那时候我才几岁,莹莹还没生下来,您也是为了我们吗?”
嘉和长公主看着儿子痛苦的表情,闭了闭眼,某种情绪翻涌,终是没了语言。
“娘,你为什么要害长欢?”纪承问,“不要说是为了莹莹,这样的话连我都骗不到,皇舅舅与太子殿下就更不用说了。”
嘉和看着纪承,神色几经变换,最后背身道,“就是我说的那样,就是为了莹莹。”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您还不说实话。”纪承难掩失望,“如今的情况外祖母已经护不住你了,你真的就不怕皇舅舅对你的判决吗?”
嘉和回沈,神情中带着自信,“我是长公主,只要不是谋反大罪,皇家不会判斩立决,不判斩立决娘就还有希望。”
她害嘉怡母女已经是罪证确凿,即便把这人的身份说出来也不会无罪释放,既然如此,她为何不赌一把,只要那人成功登帝,也许会看在今日她隐瞒的份上赦免于她的。那人既能韬光养晦如此之久,想必就有和叶桓一争高下的本事。
“是谁让你来的,你皇舅舅还是郑太后?”嘉和走到里面铺了棉被的石台子上坐下,“你走吧,本宫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兄妹有你们外祖母护着,本宫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纪承在牢房前站了良久,最后沉默离开。
听到脚步声响起,嘉和扭头,看着纪承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牢房尽头。
第二日,皇帝下旨废除嘉和长公主的爵位,贬至庶人,终身幽禁于皇陵,任何人不得探视。
第93章
“太后娘娘, 德阳郡主来了。”慈安宫, 宫人进来对赵太后禀报道。
赵太后在闭目养神, 嘉和被幽禁了, 她心情不怎么好, 闻言睁眼皱了皱眉, 没好气的道。“她来做什么?”
宫人小心翼翼的回答,“刚才德阳郡主问了几句关于柔乐郡主的事, 兴许是来见柔乐郡主的。”
“猫哭耗子假慈悲, ”赵太后不屑的嗤道, “用得着她来看吗, 让她回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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