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屋里窝了快小十天的周少傅端坐在院中,望着天空沉思。村里有名的碎嘴婆子马六婶子一大早来阿花这处寻阿花拿点跌打的药,冷不丁撞见。阿花家藏着个仙人一般的公子哥儿的事儿在村子里炸开了锅。
怪不得前几日旺山家的替这妮子说亲没讨着好呢!原来家里藏着这样的男人!
马六婶子端着个碗蹲在村口的大榕树下,说起早上的事儿就眉飞色舞。村口都是闲人,这会儿凑一起唾沫星子乱飞:“你是不知道,那公子俊的哟!就连我这一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瞧一眼魂都飞了。阿花那妮子能把持的住?”
“人家一瞧就是贵人!坐着不动,瞧着就不一般!你们是没瞧见,那眉毛,那眼睛,真真儿比那戏里的神仙还俊!葛老三家的二牛跟人家比,连根头发丝儿都比不得!”马六婶子现在想起那玉树一般的人还觉得心口怦怦跳,“这人啊,都一样。阿花是个好的,但这不见着天上的云了么,有了更好的,心不就大了?这哪儿还看得上地里的泥?”
马六婶子大海碗敲的叮叮响,摇头晃脑的。
“可不是?”一豁嘴的妇人撇撇嘴,立即接茬儿,“旺山家的可是亲口跟我说了。她才提一句,阿花就黑了脸。跟糟蹋了她似的,就差没当场拿根棍子打她了!”
她这一说,榕树下又是一片唏嘘。
马六婶子说得那公子哥儿,她们是还没瞧见。这不山里难得有点儿事儿,这些好事的婆子妇人就惦记上了。一空儿就去阿花家院子瞄上两眼。周卿玉的样子他们是没瞄到,倒是把隔壁山头葛家村的葛二牛给瞄到了。
葛二牛是真心欢喜阿花的。
这么些年,阿花在村里名声再好,也抵不住命硬克夫克母的名头。尤其三年前林大夫一跤摔死,阿花命硬一说就更传的有鼻子有眼了。葛家村与马林村离得近,自然也都听说了。
这名声都没能吓到他,葛二牛只觉得阿花命苦,更怜惜她。求了家里大半年才得了葛老三松口,还塞了银子特地请嘴最厉害的旺山家的上门保媒。满心盼着能得来好消息,谁成想还交上恶了。葛二牛是个死心眼,得了拒绝不死心,亲自来问。
他来的巧,阿花正巧就在。
葛二牛扛着山里打的大半扇的野猪并着一大.麻袋的山货,一大早找来。夏淳迷迷瞪瞪地蹲在井边儿梳洗,抬头就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国字脸汉子巴巴地站在院子外头。
脚下放着两个框,一个框里红殷殷的堆出来,似是什么新鲜的果子。另一个框铺了稻草木屑,百来个鸡蛋。虽没能一身簇新,倒也十分齐整。许是怕山里露水打湿脏了衣裳,裤腿利索地卷到膝盖。晒得黑不溜秋的,见人龇牙就笑,一口白牙,一股子憨厚淳朴劲儿。
夏淳眨巴两下眼睛,把嘴里涑口的水吐出去,扭头看蹲在一旁扒拉草药的阿花。
阿花似乎也瞧见了,嘴角拉下来,一脸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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