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焦道:“那让医官过来看看。”
廖停雁:“不必,只是腹内有些不适,歇息一会儿就好了。”
司马焦直接坐在床边,“那你休息。”
过了会儿,廖停雁问:“陛下不是要去朝会?朝会时间快到了吧?”
司马焦:“我说过了带你一起去,既然你不舒服需要休息一下,那就等你休息好了再一同去。”他转头吩咐宦者瑾德,“让他们等着。”
廖停雁恨恨:昏君!昏君无所畏惧!算你狠!
她假笑着坐起来,“陛下,妾觉得好多了,咱们这便去吧。”
跟在司马焦身后去太极殿的路上,廖停雁有点忧郁,看来这个国家真的是要完了,万一真完了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回河下去。
太极殿里的大臣们早已到了,司马焦带着廖停雁自然地走进去,立时引起一阵喧哗。廖停雁心道,诸位叔叔伯伯老大爷,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千万别在这个时候上来死谏什么后宫不干政啊!千万别!
可能是这许多大臣都早已被陛下的各种出格举动给整麻木了,一直等廖停雁提着心跟着司马焦走到中间的位置坐下,竟然也没人出列提出异议,只是喧哗一阵后又慢慢平息。
站在前列的诸位大佬不知出于什么考量,也没出声,所有人都有志一同地忽略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廖停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过去了。
廖停雁默默替所有人都捏了把汗,陛下的淫威真够大,看来从前没少折腾这些大臣们。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算了吧,谈什么恋爱,能活着就行了。
第11章 第十一章
廖停雁坐在司马焦身侧,听着下面大臣你来我往地吵架,觉得司马焦之前说的那句话竟然没错,确实他就是来看热闹的。连皇帝都是来看热闹,她这个人形挂件,当然就是坐在那发呆了,她又听不懂这些人绕来绕去的什么官员考核修改制度和什么云州惠州外族闹独立。
旁边的宦者瑾德看看这两人,发现他们神游天外的姿势都有着微妙的相似,于是在心中暗叹,不愧是陛下和贵妃。
“陛下!宓河水患,应当尽快派遣官员前去治理!此事不可拖延啊!”
殿中这一声喊,把发呆的廖停雁给震醒了,听到宓河水患四字,她甚至比司马焦更快反应过来,骤然看向那说话的臣子。
那人还在述说着宓河水患之事,担忧之色溢于言表。宓河全程极长,流经十几个州。就连廖停雁先前所在的河下,附近都有宓河支流。然而让廖停雁反应如此大的,并不是水患本身,而是它传达出来的讯号。
廖停雁记得,在那本原著里,这个国家走向灭亡,正是由这一场水患开始。是的,哪怕司马焦是个爱杀人的暴君,但他杀的都是能和他接触的阶层,所以那些普通平民日子过得还行。国家覆亡的开端是这场天灾,宓河水患。
最开始只是少部分地区出现水患,但大雨不断,宓河陆续决堤,很快附近州县尽数遭灾,无数家毁人亡的惨事时刻都在发生。而朝廷里明争暗斗,皇帝司马焦又不作为,从不管那远在千里之外的事,导致情况一天天严重。
不仅如此,等到明年,还会爆发旱灾和小面积瘟疫,简直雪上加霜,浮尸万里饿殍遍野,不知道多少人活不下去,这才渐渐有底层平民起义,好几股势力迅速崛起——男主陈韫就是那个时候崛起的势力之一。因为他被秦南王的独女看中,娶了那位郡主,也就是原著的女配,得到秦南王的支持,所以最后顺利收编其余小股起义势力,又一路打到洛京,火烧台城,杀掉了司马焦。
这个水患就好像是一个引子,对廖停雁来说,这也是个重要的时间刻度,就像她和男主相遇,便明白剧情正式开始一样。听到‘宓河水患’这四个字,也就知道之后的剧情发展已经在不断接近了。
这让她感到紧张和焦虑。
这样的感觉,下朝后回到芙蓉殿,仍然让她愁眉不展。往日廖停雁都是吃好喝好睡好,哪怕司马焦折腾她,她也能自行调整,心态堪称绝顶,像这样忧心忡忡的还是头一次。桂叶不知她遭遇了什么,小心伺候着,还有意呈上她平日喜爱的食物,都没能换得廖停雁开颜。
廖停雁不得不紧张,谁叫她现在基本上和司马焦绑在一起了。原本她还没进宫之前是想着就算到了司马焦的后宫,当个低调的小小妃子,万一以后原著男主真打过来杀掉了司马焦,她就找机会逃出去,运气好说不定能顺利回河下去找亲爹。可谁知道会发展成这样,直接变成了司马焦的‘宠妃’,这样一来,之后司马焦要是死在这,她很可能也要跟着死在这。
司马焦绝对是那种自己要死了,也会拉她一起死的人。
她几乎能预见自己的死亡,这让她如何开心得起来。就像是知道自己会死,但还没到眼前,所以仍然能过一天算一天,但一旦明确了这个死亡时间,就好像头上悬了把利剑,让人受不了。
晚膳吃的没滋没味,廖停雁照例去了司马焦的寝殿休息。司马焦也很快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太沉默了,眉间的忧郁藏都藏不住,不像是平时的她。
司马焦看她这个样子,眉也慢慢蹙了起来。他伸手抚上廖停雁的眉心,用力将她的眉头揉开。“做什么这样的神情,有谁给你气受了?”
廖停雁感觉眉心被他按得生疼,但心里没心思骂他了,强打精神笑道:“没有。”
司马焦仔细打量她,眯着眼睛想了半晌忽然说:“你似乎从大朝会之后,就没什么精神,应该是从……开始商讨宓河水患后就有些异样。”
廖停雁:你不是一直都在神游发呆吗,怎么注意到这样的细节的!
她垂着头,坐在被子里抠手指没说话。
司马焦看她不说话,明白了差不多就是这个原因,但他想不明白,“不过一个小小水患而已,淹不到洛京,距离河下也还远着,你为何如此表情?”
廖停雁总不能解释说我看过原著你要因为这个‘小小水患’开始亡国了,只能随便搪塞了几句。
可是心里装着事,这天晚上她怎么都睡不着,来回想着的就是这件事,到了大半夜仍旧毫无睡意,这已经比她往日入睡的时间晚了许多。旁边司马焦没有动静,廖停雁不敢吵到这位大爷难得的睡眠,强忍着躺在那不动。
忽然间,黑暗里伸过来一只手,盖在她睁开的眼睛上,随即司马焦清醒而毫无睡意的声音传过来,“当真如此忧虑,以至于竟然睡不着觉?”
司马焦本就休息不好,睡觉时容易惊醒做梦,今夜一向好眠的廖停雁睡不着,他就更加睡不着,在一旁静静观察了廖停雁许久,看着她拧眉思索忧虑辗转。看着看着,他也觉得烦躁起来,忍不住伸手遮住了廖停雁那双忧愁的眼睛。
他总觉得,那里面不该有忧虑,该像平时那样鲜活自在才对。
廖停雁被他吓了一跳,睫毛在他的手掌上擦了擦,“陛下也没睡着吗?”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听到司马焦好像是叹了口气,这可太少见了。
“不用你忧虑,赶紧睡,这件事我明日会解决。”司马焦说道。
什么解决?廖停雁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感觉自己被司马焦整个拖过去抱在了怀里,脑袋也被他按到了自己胸前。
“快睡。”
廖停雁闻到一股淡香,不知是什么香,很浅也很特殊。距离太近,就这么被迫靠在司马焦怀里,过了一会儿,廖停雁渐渐感觉到按着自己那具身躯的体温。她一动不能动,在睡前忍不住想到,原来司马焦这人摸久了也是有温度的。
至于司马焦,廖停雁虽然睡在他身边有一阵了,但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相拥而眠。和廖停雁的感觉不同,他抱着怀里的人没多久,就感觉到她身上的热气一阵阵传递过来,在这深秋夜里,像个温软的暖炉,还是香的。
从前照顾他的医者说,人的身体温度来自于血液,廖停雁这么暖,她身体里的血一定也是滚烫的,不像他,一身脏污冷血,怎么都暖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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