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娟手指放至唇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桥容撇撇嘴,“知道啦,这位公子在为陆三姑娘把脉,不便打扰。”
于先生脸色苍白,“咱们喝茶有一会儿了,毒应该不是在先前的茶水中,是这新上来的一壶有问题。”
桥容也想起来了,“我没有叫这个。你们叫了么?”
陆娟和于先生都摇头。
三人面面相觑,知道上当了。因为是临时拼在一起的,谁也没在意,新茶上来的时候,桥容以为是陆姳、陆娟点的,陆姳、陆娟以为是桥容先前叫的。所以,谁也没有防备。
有两名披着斗篷、高大英挺的侍卫自楼梯快步上来,脸色着急,应该有事要禀告。但扬景澄正为陆姳把脉,这两人垂手站着,不敢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扬景澄慢慢睁开眼睛,嘴角上扬,“万幸,没事。”
他眼眸明亮清澈,似是汇集了满天的星光,陆姳沉迷在他的目光中,“没事最好。这么说,只有新上来的这壶茶有毒吧?幸亏我们品评了好一会儿,还没开始喝。”
那两名侍卫忙上前回禀,“二公子,属下到厨房看过,有一名伙夫被杀,其余的人逃窜。”
“有人被杀了?”陆姳惊呼。
这又下毒的又杀人的,事态很严重啊。
陆娟和于先生也后怕,“竟然杀了伙夫么?什么人这么狠毒。”
桥容柳眉倒竖,“是谁敢对本姑娘的客人下手?三尺,七尺,快下去查,把真凶揪出来,绝不轻饶!”
“桥姑娘是么?这件事恐怕和你有关。”又有人上来了。
“爹爹,六叔。”陆姳眼睛一亮。
陆广沉看到陆姳和扬景澄站在一处,脸上闪过不悦之色,向陆姳招招手,“乖女儿,过来。”陆姳忙跑过去,“爹爹,我没事。”
“爹爹,我也没事。”陆娟三步两步到了陆广满身边。
陆广满宽大手掌轻抚她的头发,“没事就好。”
陆广满和陆娟父女俩长得特别,桥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不礼貌的,目光很快移开了。
“小妹,小妹。”又有人上来了。
桥容正觉得孤单,听到这个声音,容光焕发,“大哥,我在这里。”
睢阳侯桥宪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手比年轻人还矫健,飞奔上楼,拉着桥容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幸亏你没事。”
众人相互见了礼,陆姳疑惑询问,“澄表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又怎么知道这茶里有毒?”
扬景澄把他今天的经历讲了讲,众人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扬景澄本来在文渊阁替敬王整理卷宗,忽见内侍黄平来了,不想见他,便躲了起来。这黄平是奉了刘太后之命宣扬景澄进见的,见不着扬景澄的面,也就没有办法。扬景澄躲在书案后,听黄平和小内侍抱怨,说太后娘娘今日这媒做的不顺,又说什么桥太夫人今天见不着二公子了,便觉得不妙。待黄平走了之后,立即出了文渊阁,疾驰至平远侯府。
他也并不是想面见陆姳解释,不过事先要向谢夫人说明,省得若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见了谢夫人,才知道陆姳来了得月楼。不知怎地心中隐隐不安,便和谢夫人告辞直奔得月楼。他走得匆匆忙忙,谢夫人不免担心,命人知会了陆广沉,陆广沉紧接着便赶来了。
扬景澄到了得月楼,知道陆姳和桥容在一起喝茶,想也不想便飞奔上楼,阻止陆姳喝茶。
那时候他只是凭直觉行事,事后验证茶中果然有毒,他的直觉是正确的。
陆姳险些喝了有毒的茶,自己也觉后怕,小声的问扬景澄,“澄表哥,你一定是对刘太后了解太深了,知道凡事和她有关,常会有阴谋,对不对?”
扬景澄温柔摇头。
“我猜错了?”陆姳愣了愣。
她猜的应该很正确啊,澄表哥难道不是太了解刘太后了,所以能预知危险?
她想追问,但众人都在扬,不方便。
真正的原因,只能之后再找机会询问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扬景澄,扬景澄却没办法把真正的原因告诉她。
他之所以及时赶到,不是因为他对刘太后了解深入透彻,知道凡事和刘太后有关,常会有阴谋,而是因为陆姳在这里,凡事和她有关,便会异常关切。
这样的话语,让他如何对呦呦表妹说?还没成亲,是不是太冒昧了些……
睢阳侯眉头紧皱,“是谁对几位年轻姑娘下手?舍妹才回京城,应该没有与人结怨。”
“未必是针对令妹的。”陆广满走到桌前,将银针放入茶水中一一验证,“这杯没毒,这杯没毒,这杯也没毒,这杯有毒,所以……”
“所以,只是针对我的?”陆姳心里说不清是啥滋味,“我这么重要啊。”
睢阳侯心中愤怒,脸色发白,“若陆三姑娘真出了事,嫌疑最大的,分明是舍妹。”
同桌总共四个人,陆娟和于先生,跟陆姳熟识,若要杀害陆姳,在平远侯府便可以动手。那嫌疑最大的就是桥容了。更何况刘太后有意为扬景澄、桥容做媒,更何况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敬王府的二公子钟情于平远侯府三姑娘。
“我没必要啊。”桥容叫道:“我若要害人,定是明公正道的向她挑战,绝不会用这种卑鄙手段!”
“我相信你。”陆姳神色郑重。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桥容红了眼圈。
桥容再开口时,已有了鼻音,“我会让你知道,你没有信错人。”她抓住睢阳侯的手,“大哥,我要嫁人,我现在便要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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